姜如海恭敬的拱手。不过是对着一个管家，他却是一张无比讨好的脸。“既然梁老板在忙，那我明日再来。”

“不着急，今晚便能回来。”

管家眼睛眯成一条缝，饶有深意。“那自是，极好。”

生意在前，姜如海恨不得立刻见到梁德明，觉得管家还算有礼数，乐颠颠的要往屋内走。他这脚才刚抬起，管家哎了一声。提手阻碍，抱歉着说：“是家中的规矩，家中来客人，要有老爷的准许，所以姜老板，你便在外面等一等。”

“我替你抽一根木凳来，泡一壶热茶如何？”

分明是关切的语调，可在这数九寒天中。姜如海所感受到的，只有一片一片朝着自己冲过来的刀刃，一击之下，他这强做讨好的表情渐渐扭曲。可想有事相求，他身体不得以顿落，扯嘴笑着。“倒也是不必，我等着便是。”

姜如海不甘心的倚靠在门前，眼中莫名涌出幽怨。这一等，便是足足四个时辰。马车的轮子碾着地面暗夜走来。梁德明身上有酒味，人下车，显得风尘仆仆。他想是早前接到消息，上来便与接近崩溃的姜如海道歉：“实在对不住，聊的是一单大生意，咱们快进去说，你的事也是大事，不好耽误你的。”

“梁老板不必觉得抱歉，我没等多久。”

姜如海咬着牙，声音仿若是磨出来的。梁德民依旧笑着，笑意却是不明。来到桌前，姜如海也不过讨到一杯茶，他赶紧喝下去，干涸的嘴角总算有一丝湿润。他张嘴，声音像是卡了痰一样，难听中带着粗糙。“我们提前给了单子，梁老板，您这边的价格，是不是要好好谈谈，这可不是一笔小生意？”

“你说这个呀！”

梁德明摸了摸胡子，将军肚一起一伏的。他轻轻扬手，叹气之后抱歉的开口，缩着鼻说：“如海老弟，不是我不给你低价格，而是接近年关，大家做生意也不容易。”

“这些加起来，三万两银子，可是最低的价格。”

“三万两！”

如此高昂的价格一出。一向自持冷静的姜如海差点将手上的茶杯摔到地上。眼见得茶水挂在桌上不成样子。他立刻起身：“实在对不住”“看来咱们如海老弟，对这个价格不满意？”

梁德明纹丝未动，轻易窥见姜如海心中的不满。“这个钱，实在是太多，我手上没有这么多资金，要不还是再考虑考虑吧！认识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

姜如海皱了皱眉，再次将身段放低。梁德明继续摇头，暗暗的提醒着：“这么大一笔生意，你一个人吞下去，当然吞不了，你们县城那些商会的药商可不少，给他们吃口粥，将来能还你一块肉呢！”

梁德明说完后摆手起身。口中哈着寒气，言语也如裹上冰寒。“回去吧！这钱你必定有的挣，想好之后再来找我。”

“行！今日打扰，梁老板海涵。”

姜如海极力忍耐着脾性，直到离开梁府，他的表情彻底难看了起来。家中管家要来询问情况。他立刻扇了对方一巴掌：“没用的东西。”

管家不明所以，捂着通红的脸，眼中在无人窥见处滚动着浓浓恨意。姜如海不堪受辱，当天夜里便折返县城。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总想着那一笔带单子！现在印章已经盖下，并没有反悔的机会。可眼下除了梁家！再去其余的地方找，不划算。他咬了咬牙。回想起梁德明最后说的话。那些商会的人？姜如海微微蹙眉，一个想法瞬间鱼跃而出。白日，商会的人被姜如海聚集。一群人脸色不见好，手时不时敲着桌子，很是急迫。“我们没有找到药材，那些药商都说不合作，副会长，咱们有事说事，快些解散吧！”

“就是呀！这是最后绊倒魏月怡的机会，咱们不能放过。”

姜如海坐在高位，不耐烦地掀开眼皮。漠然环顾四周，施舍一般的语气：“不是想要药材吗？我这里有，你们手上能给出多少钱？要不要干点大的？”

“别开玩笑了！我们都没有，你怎么可能”有人要出口反驳，似乎想到一件事，脸色瞬变。“不会是你私下收买那些药商？”

“荒唐，怎么可能是我？”

眼见要被戳穿，姜如海立刻愤怒拍桌。场上静了片刻姜如海尴尬的收回愤怒的表情，重新落座。“各位不必多想，我前些日子收到一个大单，是考虑了几位兄弟们，想要带你们一起挣钱，可没想到你们这么怀疑我，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必再来让人笑话了。”

他说完要走，在场的人一个激灵。想是听明白，迅速上前相求，一改当时的态度：“副会长莫急，有多好的事，你只管说就是，我们和你一同退进。”

众人话音落下。姜如海原本紧蹙的眉宇终于稍有舒展。他勾了勾嘴角，吩咐一旁的管家拿出单子，这份单子砍了一半的利润，是之后重新做的。“我根据你们铺子这些年的利润，分了一下！”

“你们大可以瞧瞧，这些钱，我是不是够意思了？”

商会的人看到单子上的钱，一时喧哗。这么多的利润，至少抵得上他们大半年的辛苦。因为是姜如海领路，他们不做任何怀疑。一个个愤慨激昂：“副会长直说，我们要给多少钱便是，一个铜板都不会少，都听您的吩咐。”

料想的事来得极快，姜如海以咳嗽掩饰兴奋。随后强作镇静：“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到时候你们随我一起去，我这个人，可不像刘家藏着掖着。”

“这是自然。”

不过小一个时辰。姜如海既挣了一大笔钱，又得了大家的信任。双赢。他甚至激动的想着，若是这笔生意能成，说不定这将来整个西城药材生意都是他的。若是再往上面想。商会的会长，还有那尊贵无比皇商的身份。他也未尝不能触及。想到这时，姜如海激动的灌下一杯美酒，搂着身旁的温润美人，人笑的不免春心荡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