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有福之人。”

沈婠书轻轻走进自己的阁间，对满脸担忧的栀子宽慰道。

栀子一听，紧绷的神色一下子舒缓了过来。

“不过，这事儿还要托你亲口告诉圣上。”

沈婠书虽查到了证据，但她是囚禁之身。偷跑出去被知晓可是要被杀头的。

“我，我要怎么说。”

栀子显然害怕，她要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

沈婠书告诉她，就说是打翻杯子，湿了衣衫，偏殿无隐身之处，便去了戏台那地儿脱换，这才无意中看见了那锄子的痕迹。

她只管告诉圣上这些话就行。

两人换过衣衫，沈婠书带着栀子去求见了沈老太太。她知道沈老太太定会帮自己的。

因为都希望沈家安宁。

“祖母福安！”

沈婠书让栀子在门口等着，自己进去回话。

“这会儿子你怎么过来了？”

沈老太太定睛看着沈婠书。她都说了切勿生事，这婠丫头怎么今儿话也不听了，规矩也不守了。

“请祖母赎罪！”

沈婠书随即跪在地上。

“何罪之有？”

“孙女儿不听祖母告诫，私自外出。”

沈婠书规规矩矩地承认着自己的错误。

沈老太太假意责备，瞪了一眼沈婠书，示意她继续说。沈婠书便将今晚自己的所作所为告诉了沈老太太，并让沈老太太瞧了瞧门外的栀子。

“胡闹！没有找到证据不打紧，倘若被发现，该如何是好？”

沈老太太眼神是好使的，能看明白沈婠书不止是如表面那般庸才。可这丫头性子却是如此果决，倒让她另眼相看。

“孙女儿既妄自行动，就要保证万无一失。”

沈婠书出门前就想好了，若被发现便自划脸颊，以栀子的名义赴死。她生在这沈家，就两条路，要么赴死，要么另谋出路。

“如今这个局儿你是怎么看待的？”

沈老太太试探着。她一直关注着孙儿们的成长情况，这三丫头平时无欲无求，平淡如菊，但事实上聪慧无比。

不然这么多年来，除了陪罚却从未着过事儿。

“今儿这事，最终结果无外乎两种，其一，没有找到证据，随之控制沈家。其二，找到证据，放沈家离去。”

沈婠书也丝毫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因为她知道以老太太的阅历，怎会看不出自己的这点小心思？

在聪明人眼前耍心眼才是愚蠢。

“可是，你别忘了，当时还说兰妃脸色发白，潇昭仪才过去的。这里面也定大有文章啊！”

沈老太太提醒道。

“脸色苍白，可能是药物出了问题。但如若不是潇昭仪的计谋，未必当天就滑了身子。”

沈婠书清楚，兰妃小产，直接因由就是潇昭仪，四大家遭难也是因为潇昭仪。倘若她不急着出手，这只是件宫斗小事，何故牵连到她们？

“你是个明白人。”

沈老太太露出欣赏的目光，她看人的功夫犹不减当年。

沈老太太扶沈婠书起身，带上门口的栀子就去找了侍卫，说是有事求见圣上。

“这小宫女倒是慧眼识珠啊！”

圣上与皇后听闻已找到证据，便急匆匆赶了过来。只是圣上这话听着却像是含沙射影。

“可是，一个雪迹能说明什么？”

圣上面不改色，温声反问道。

这是操控沈家的大好机会，不能白白错失了。原本一切都在按着自己的布局逐渐深入，却不想半路冒出来个指认证据的小宫女，这叫他头疼不已。

“圣上只要找找各宫哪位娘娘有相同痕迹的锄子，亦或者领过锄子，即可。”

沈老太太冷冷开口。圣上这般推脱，倒是一点都不给沈家颜面。

圣上见不好再驳沈老太太的面子，便吩咐人下去细细探查。沈公的嫡妻还是如当年一般，叫人咬牙切齿。

那日宫变，沈公与夫人双双参与其中，看上去是站在了当今圣上这边，实际上却是在为他们自己铺后路。刀光剑影之下，圣上杀上了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之后便想一网打尽为自己垫脚之人，博一个明君的称号。

却不想，沈公夫妇拿出了自己这一派的玉龙腰佩。这东西原本在入殿之前就叫人销毁了，可沈公夫妇却摆了自己一道，交了个假的。

“试问，天下之人有谁不识得这夺君的左派玉佩？一模一样的还留了一个给宫外的一位高人。今天若不能与此佩交头，那圣上这位置就不见得能坐得稳了。”

午夜梦回，他都能梦到这女人的这番话语，叫他烦躁至极。

而她所言的高人至今也没有音信。

不一会就有人来报，说几日前潇昭仪宫中的梦子来领过一次锄子，说是要清理园中的杂草子。之后也就只有太后宫中的人来过，此外便无人了。

“混账东西，太后也敢拿来说事儿！”

圣上狠狠训斥了那宫人，语气生硬的可怕。

一时竟不能分辨到底是在责备此人污蔑太后，还是宣泄他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