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看见鬼魂，也没有看见幽灵，我只看见了一双美丽的女人的眼睛！”

周楚楚脸上没有了紧张，没有了恐惧，却充满了无限的向往，接着道：“一块白绢遮住了她的整个脸庞，只露出了那一双美丽的眼睛！”

“一个女人？”

楚天飞与高一刀惊道，面面相觑。“其实，她仓促间逃走，并不是侍女惊动了她，而是我忽然睁开了双眼。”

周楚楚终于笑了，又露出了那颗可爱的小虎牙。楚天飞也站起身，若有所思地道：“现在，事情已经有了一个基本的眉目。首先，巡夜的女孩子们都没有说谎，她们确实看见了一个人经常在山庄里游荡。其次，山庄里并没有什么幽灵，所谓的幽灵只是一个人，一个女人。最后，可以肯定地说，这个女人对山庄的一切都非常熟悉。”

“何以见得她对山庄非常熟悉？”

高一刀问道。“金镶山庄地势险峻，地形复杂，相信山庄一定还另外设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而她竟然能在山庄里来去自如，不对山庄了如指掌是根本办不到的！”

楚天飞解释道。顿了顿，楚天飞又道：“当然，一连串的疑问自然也就跟着来了：这个女人是谁？她数次三番地到金镶山庄干什么？为什么先前只是一年偶尔来几次，而现在却这么频繁？再有，她明明知道山庄已有防范，为什么还置生死于不顾，依然就范？另外，危险的石道是进出的唯一通道，山庄防范又如此严密，她是怎么自由进出的？”

没有人能够回答，就连楚天飞自己都不能回答！周楚楚走近楚天飞，用手拉住他，眼中含有无限柔情地道：“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答案。”

“既然这个女人近期来得越来越频繁，我预计这一两天内，她可能又来。”

楚天飞点点头对周楚楚道，“你让你的侍女暂时搬出去，我住在她的房间里，万一你这边有什么风吹草动，也好有个照应。”

“好的，有你在，我也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周楚楚莞尔一笑。风没有停，雨也没有停。窗外一片漆黑，狂风吹过，发出“呜呜”的声响，似是花草树木聚在一起的讨饶声；大雨持续从天而降，像一条条皮鞭，抽打着世间的万事万物，在天地间疯狂地肆掠。楚天飞躺在床上，和衣而睡，睁大着双眼，陷入沉思。此刻，无数个问号在他脑中不停地盘旋，等待他要用缜密的分析将它们一一拉直。想着想着，渐渐地，他感觉窗外的风雨声离自己越来越远，而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如一根羽毛般在空中慢慢地飘荡……就在楚天飞离梦乡越来越近的时候，迷迷蒙蒙间似有轻轻的脚步声从房门口传来，还伴着衣裙细碎的綷縩声。他猛地清醒过来，似羽毛从虚无的空中一下子跌落在坚实的大地上，他一个激灵从床上坐起来，问道：“谁？”

没有声音回答，只有一只纤纤玉手捂住了他的嘴巴。接着，一个光滑的身子坐入他的怀里。楚天飞的双手下意识地在黑暗中胡乱摸索，一下子碰到了两个圆圆的富有弹性的半球，他急忙抽手，却被另外两只细嫩的手地牢牢地按在上面。楚天飞感觉体内似有一股火焰，从胸前忽的燎起，经干燥的喉咙一直窜向大脑，在头顶熊熊燃烧！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间，两片湿润而滚烫的嘴唇慢慢贴近他的双唇……不知什么时候，窗外的风小了，雨也小了。轻风拂过，好像一双无形的手温柔地抚摸着高山、绿草、鲜花与木叶；细雨呢喃，仿佛撩人的耳语，轻轻地，轻轻地诉说着什么。不远处的高山上，雨水静静地汇聚，积攒着足以冲垮一切的力量，然后，汇入山间的小溪。溪水暴涨，“哗啦啦”地急急奔流，终于，在悬崖峭壁处，酣畅漓淋地倾泻而下……溪水融进小河，小河欢快地一路向前流淌，流淌，流向不知名的远方……不知又过了多久，风停了，雨也停了。乌云渐渐散尽，一个一个的星星争着探出调皮的小脑袋，窥探着世间的一切；一钩弯弯的月亮挂在空中，轻撒漫天的丝线，编织着深夜的皎洁……楚天飞忽然从梦中惊醒，双手在两边一探，身旁并无他人。他诧异至极，难道先前的温存只是一个美丽的春梦？然而，自己的衣服依然零乱地散在床上、地上，胸前与手掌里似乎还有淡淡的余温、清香！睁开惺忪的睡眼，在床上，楚天飞没有看见人，却从打开的窗户里，看见了一双眼睛——一双女人的眼睛，一双女人的含笑而美丽的眼睛！窗户外，赫然站着那个女人！那女人见楚天飞扭过头，收敛了笑容，转身就逃。楚天飞慌忙穿上衣服，从窗户跃出。那女人身形灵活、矫健，腾挪迅速，一起一落间，如履平地，轻松自如。楚天飞在后使尽浑身解数，用力追赶。出乎楚天飞意外的是，她并未逃向山庄大门，而是反方向窜向山庄更深处。丛林、山石与荆棘越来越多，那女人却轻车熟路，速度丝毫未减。楚天飞眼见越掉越远，情急之下，抛出银丝。银丝缠在一棵参天大树粗壮的树枝上，楚天飞的身子被高高拉起，他用力一荡，再次缩短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追过一大片与人等高的杂草之后，那女人忽然不逃了，静静地站在那里。楚天飞惊奇地走过去，见前面已是万丈悬崖。那女人向他招招手，飞身扑下悬崖……楚天飞赶过去一看，哪里还有那女人的身影！借着星光与月光，他看见悬崖的半空横着长出了一棵大树。他也飞身扑下，半空中，银丝再次出手，缠向那棵大树……等他凌空一翻，站在大树的树身时，他才发现，树身是从一个洞口长出来的。那女人正站在洞口，用那双美丽的眼睛看着他。此刻，楚天飞似乎一点也不惊奇了，他沿着树身慢慢走近洞口。“我知道楚楚早晚会请你来。”

那女人的声音平静似水，异常动听，“所以，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你等我可以，但是，你扮作幽灵在山庄吓人就不可以了。”

楚天飞笑着道。“我从来没有扮作什么幽灵，更没有在山庄里吓人。”

那女人的眼中也有了笑意，道：“我只是去看看我的女儿，这也不可以吗？”

“其实，我早就猜出你是周楚楚的亲娘——杜莹莹！”

楚天飞一字一字地说出了那女人的名字。“楚天飞不亏是‘楚天飞龙’。”

那女人凄婉地一笑，道：“是的，我是！”

“十几年前，你不辞而别，将女儿抛弃，现在她长大成人了，怎么忽然想到回来看她？”

楚天飞面露一丝讥笑，接着问道：“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