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忘楞楞地看着侯爷,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去爱他?他明明自己自己不可能爱他的,为什么还要讲出这样的话。“你最近大补药吃多了脑子不太清楚吧。就算你说让我献身我也会立马奋不顾身地朝他扑过去,可我又不是他妈我为什么要去爱他?他有没有爱的能力和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侯爷只是一如既往温文尔雅地笑着,远远看去那就是一个风度翩翩的布衣书生,举手投足之间充满了书香的味道。“沐阳,你有爱过别人吗?”
侯爷的笑容停在了脸上,这样简单的一个问题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也许爱过,也许没爱过。这对你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她哈哈大笑起来,好像听到了一个了不起的笑话。“你有权有势,多少女人围绕在你身边争着抢着要把自己献给你。可我认识你26年,你却从来没有和哪个女人亲近过。沐阳,你不会是个gay吧?”
侯爷的脸色变了变,一丝不悦浮现出来,那张从来不会生气的脸庞此刻却是阴云密布,大有山雨欲来的气势。苏忘见他这副表情,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吐了吐舌头,撒娇般地示好:“沐阳好哥哥,苏忘不懂事乱说话你就当没听到好吧?”
自从苏忘有记忆以来,沐阳就一直像个哥哥一样守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打架,写作业,收养被丢弃的小猫小狗,他出生在黑道家庭,背景特殊,总是被要求接受一些不寻常的训练,比如不轻易流露情感,不轻易被看透心事,所以他在人前总是一副笑眯眯的模样,不让任何人猜到他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而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卸下这一层防备,露出最本质的自己,会笑会怒,会板起脸瞪着眼教训自己。因此,也只有苏忘,才最懂他心里真正的心思。果然,他收起那满脸阴郁,无奈地对这个在自己面前就变得古灵精怪的人说:“你呀,别人总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女神,我看就是个只长了一半的小女生。你出来太久了,还是早点回去吧,别让李亦安怀疑。”
苏忘点点头,把那叠文件放进自己包里,站起来朝他道句再见就准备离开。刚走到一半,却听到后面幽幽地传来一句“苏忘,你是不是还爱着季子言”。苏忘的脚步停在那里,脸上就像被剥下了一张面具般慢慢呈现出悲伤、脆弱、痛苦这些从来不曾在她身上见到过的情绪。“季子言”这个名字是她心里的一个禁忌,是不能触碰的禁区,是这么多年来苦苦掩饰的伤痛。它像一个炸弹一样在身边突然炸起,没有丝毫预兆,没有给她任何抵抗和挣扎的机会,她就像一个被击中心脏的垂危士兵,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奄奄一息。“六年了,你有没有哪怕一天,一刻,一秒,后悔过当初的决定,后悔过拿自己仅有的幸福来换一场没有结果的赌局?”
一字一句仿佛一根根寸长的钢针般扎进她的心里,疼得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这么久了,这么久了,为什么还要在她面前提起那个男人,为什么还要揭开自己可耻的伤疤,为什么还要回忆起那段不堪的过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苏忘闭上眼,把已经逼到眼眶的眼泪生生地吞了回去。“我最好的年华都给了他,说不爱,那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