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自在难得收起吊儿郎当的样子,认真道:“放心,你相信这种口头承诺,说明这是对安某人人品的认可。我不会辜负这份认可的!”现在用不着拉仇恨,说话自然就好听多了。徐凤月此时心情复杂,仿佛半生所系,都付之一炬了。所幸,自己还有新的人生,可以开启。感恩寺住持,并不仅仅是青灯古佛。有无嗔这个先例在,徐凤月便觉人生还有目标,不至于心如死灰。“你准备,怎么对待万花宫弟子?把她们全部吸纳进群芳阁,再安排好她们的未来吗?”
安自在道:“看来,你还是对这些弟子有感情的啊!放心,我能给她们的,比起万花宫,只多不少。文官、武官、老师、医生,都可以安排,只要她们的能力合适。”
徐凤月点了点头:“希望你能说到做到。”
安自在又说:“如果可以话,请你帮忙安抚一下,我会带人过来接收。”
“可以!”安自在离开,徐凤月又让李梅梅把一众弟子召集起来。“列位,从此刻起,世上已经再无万花宫了。我也不再是你们的养育者,不再是万花宫主!”“是的,诚如我先前所说,万花宫已经卖给了群芳阁。群芳阁的阁主安自在,已经向我承诺,你们受到的待遇,会比万花宫更好。”
“这大概是,我最后一次与你们这样说话!从此,我们大概后会无期。如此,我们大可恩怨两消。万花宫对你们的好,不必感激;我对你们的坏,不必记恨。这样,你们才能活得更轻松一些。”
“最后,我有一句交代,或者说是奉劝。人,而生不平等。甚至,连死都不平等。最可怜的人,是不得好生,亦不得好死!我希望,你们都不要去做这样的可怜人,要生得好,也能死得好!”这话,徐凤月不指望这群年轻的女孩能听懂,但无论如何,她终归是发自真心,想像一个真正的老师,给她们上最后一堂课。说完,徐凤月便退了回去,消失在众人的目光之中。一时,议论纷纷。“为什么,我感觉好心痛?”
“是啊,当初父母把我卖掉,我都没这样心痛。”
“是不是我们太不懂事,宫主才把万花宫卖掉的?”
三朵金花,也在小声议论着。玄武姬问:“这真的会是好事吗?”
白龙女只道:“我想,你们作为货物的命运,将到此终结。但是,是好是坏就取决于你们怎么看。如果想做人,那就是好事。如果只想当货物,那就是坏事。”
事实上,也不是所有人,都愿意做人的。有的人,就喜欢被物化,然后可以被金钱衡量,并称之为......身份!孤竹霓则道:“如此,那必定是好事。”
玄武姬一脸懵懂道:“奇奇怪怪的,不论谁当宫主,我们不都还是原来的样子么。”
孤竹霓笑道:“至少,又可以和越秀团聚了啊。”
玄武姬这才高兴道:“对哦,那看来确实是好事。”
......安自在带着华中仙和公孙秀来了,徐凤月带着李梅梅还有另外几个手下,走了。擦肩而过的那一刻,代表着一个传奇门派的落幕。万花凋谢,何时再开。徐凤月自己不清楚,但她很清楚,永远会有底层,永远会有人被贱卖。所以,如果有需要,万花宫随时可以东山再起。但她并不知晓,安自在和女帝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让万花宫这样的门派,再无生根发芽的土壤。在公孙秀的引领下,安自在来到阁楼上,原先徐凤月所在的位置。位置还是那个位置,那制度还会不会是原来的制度。这时,公孙秀在安自在的授意下,开始讲话。“诸位姐妹,我现在叫公孙秀,不再是吴越秀,因为我已经获得新生,可以主宰自己的命运!”干巴巴一张嘴这么说,自然没什么说服力。于是,公孙秀拿出一张纸,道:“这是我的卖身契,阁主还给了我,让我以自由之身,加入了群芳阁。”
言罢,将纸一抛,瞬间出剑,将其斩得粉碎。这时,有人质疑:“你都把它毁了,我们也不知真假。”
公孙秀道:“我的身契真假,并不重要。你们的身契真假,才最重要。接下来,阁主会把身契还给你们,怎么处理,自己决定。”
此言一出,众皆哗然。因为,这些身契,若是按万花宫原来的价格,那少说也得有三百万两之巨。这就不要了?一掷千金都没这么豪横吧。这时,安自在出列,道:“都安静了!秀儿说的没错,我会把身契还给你们,这代表着你们将获得自由,随时可以离开。不愿离开,也可以加入群芳阁。”
又有人问:“加入群芳阁,又有什么好处,代价又是什么?”
安自在道:“我们群芳阁,既是一个门派,又是一家培训机构。培训完毕,甚至会承包分配工作一事。只要能力足够,可以当宫中禁卫,可以当女官下属,可以当老师,可以当医生。至于代价,那当然是交足培训费。”
“培训费又是多少?”
“因为群芳阁创立伊始,正是广纳英才之际。所以,目前的培训,是免费的!”又是还身契,又是培训和分配工作,这一个又一个的馅饼,砸得众人头晕目眩。老实讲,安自在根本没必要搞这么大的投入,完全可以更省钱,甚至是赚钱。然而,现在的他,却充满了急迫感。因为,这一次的万花宫任务,完成得太顺利了。不是冥冥之中注定,而是有一只幕后黑手在推动。安自在很清楚,自己没办法和这只幕后黑手掰手腕。所以,只能趁势而起,让自己迅速壮大起来。就像一些初创企业,为了占领市场,不得不拿钱砸。随后,安自在提着箱子,和华中仙以及公孙秀一起下楼。安自在又说:“从明天起,万花宫将会摘牌,换上群芳阁的牌子。如果你们想加入,可以找副阁主登记!现在,开始奉还身契,念到名字的,请到副阁主这边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