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长的,难舍难分的这一段终于结束后,温陌嘴角的润,在太阳暖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点点光亮,更显暧昧。沈戾难得温柔的给她靠着,帮她挽住脑后的发。他没告诉温陌他为什么没上那趟飞机,这不应该是他来说,得是她自己明白才对,一张过期机票放在手上根本感受不到它的重量,但她应该应该明白它的分量。如果说出来,那将毫无意义。可偏偏问题就出在这,出在他们各自矛盾的本身。温陌听着他的心跳感受他长指穿插在自己长发的触感,头皮酥酥麻麻的痒,但她不躲。他终于挽好,将她脸侧的碎发撩至耳后,这个动作他昨天看凌盛做时,就已经要疯了,现在他自己也做了,但还是感觉自己要疯。但能克制,他垂头看她眼睛,润润的,很亮,看了好半响,重新去煮虾仁粥。“晚上陪我回一趟沈家?”
温陌提前从程锁锁那得知,已经不好奇,“去了有什么好处?”
“我抽时间陪你去上游泳课,做你的氧气罐。”
温陌唇角有笑,她愿意相信这是属于沈戾的情话,而不是哄她出席的漂亮话。他不常这样说话,温陌觉得一点也不油腻,十分悦耳动听。可她还是只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看他随时散发出来的魅力,“我才不要你陪我去。”
沈戾低头,手里握着勺子在锅里捣鼓两下,随后把虾放进去,“我不去,你想让谁给你做人工呼吸,还是说你想被拉进医院插管子。”
“你别管我,回头去殡仪馆找我。”
温陌越说越离谱。沈戾知道她是玩笑,可还是狠狠皱了眉,另一手抵着额,他的头是从早上开始就有些痛的,这样可以缓解七七八八。温陌在这微妙中察觉出一点,“等会吃完去睡会,我晚上陪你去,衣服妆容我自己搞定。”
她又问:“几点?”
“八点。”
温陌点头,走至他身边把他手里的勺子接过来。沈戾没争,手背的青筋磨砂着她手上的软肉擦过,但他也没走,就立在岛台前,站在她身旁,突然说,“我母亲之前给我算命,说我最擅长从阎王手上抢命。”
温陌起初没理解,之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认真回复她先前那番“殡仪馆”的发言。还挺牛?送去殡仪馆的也能抢回来,但温陌信他。笑着说:“那你母亲和那大师没说过这样的人,有杀人的狠厉也有怜悯众生的慈悲吗?”
“没有。”
他盯着她的侧脸,答得轻描淡写,“你这样认为?”
“嗯,但是你母亲一定是爱你的,在意你才会给你算命,不在意你哪能管你什么命。”
沈戾没说话。难得的和谐,和突然降临的沉默,温陌转过头看了他一眼,他目视前方,眼神似乎不聚焦。温陌有一颗敏感的心,能及时发现身边人的变化,随即识趣缄默。过了许久,鲜红的虾仁裹着白粥咕嘟咕嘟冒着粘稠的泡泡,她关了火,刚拿起一旁的碗,被沈戾的长指夺了过去。“你怕烫到我啊,我着嫩白手指是不是也挺好看的。”
温陌把手放在他拖碗的那只手旁边比了比,“你的也好看,咱俩牵住,正合适。”
沈戾嘴角有不易察觉的松弛,边盛粥边说:“我的命我自己做主,谁说的也不算。”
“啊。”
温陌没懂,这跟他们牵手有什么关系?一秒后,反应过来继而笑开,这很沈戾,说的话也很沈戾,他总是要吊一下胃口,但是这样猝不及防的冲击也没什么不好,所谓相遇100次沦陷100次是有道理的吧。两人相对而坐,和谐吃完午饭,这过程他们几乎无交流,但莫名有种老夫老妻的平静和自然。这让温陌原本起伏的心情也趋于平静,饭晕就上来了,“我也有点困了。”
沈戾站起身,慢条斯理的收碗,“主卧没人睡。”
温陌跟随他脚步,“我都搬走了,还睡你的主卧不太好吧。”
他冷淡,“我都说了,没人睡。”
“谁知道谁会来睡,睡了又会干什么。”
他继续冷她,“别作。”
随后,有些无奈意味,“你的小动作多到不止是玄关柜子上的花瓶。”
温陌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撇撇嘴,“那我都走了,你还留着那些小心机,不会是想让我搬回来吧。”
“我以为我昨天说了两遍你就明白了。”
温陌想起,他昨天似乎是把让她搬回鹿上园的话说了两遍,火锅店的厕所一遍,陈韵公寓门口一遍。可是他不会再说一遍吗,重要的事情重复三遍他不会吗?“哦,我不想回,反正你心眼子多,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温陌不去想他是为了哄她去沈家家宴,还是只是单纯的想把她哄回来,不重要,想多了太累。人对有些明知得不到答案的东西太过于探索,会陷入虚无主义。温陌转身上了楼。沈戾听着她妥协哒哒哒的声音,嘴角的弧度更甚,这聪明的女人,但是管他呢,有时候也可以不做坦荡君子的吧。温陌进入卧室,还是她走前换过的床单,枕头依然摆放在距离床头柜10厘米的地方,朝窗户的那一角床单塞进床垫几公分。她又看了一眼床头柜,抽屉依然只开了一厘米,她拉开抽屉,里面是孙良泽偶然留下,他们没用完的套,一个不少摆放得整整齐齐。她想着,自己的小动作确实是太多了。但是那个男人能发现,也太恐怖了吧。后来想到,只要那个人是沈戾,那着一切都不奇怪也释怀了。温陌躺上去,她现在突然一点都不困了,脑子很沸腾。只是单纯的想他,想他各种样子,这样的感觉比少女时期的感觉更烈。她翻了个身,背对着门口,双手收在胸前像是在祷告般,剧烈过后随之而来的是,那天林浅亲吻他耳朵的画面,又臆想到他一手牵一个的混蛋样。温陌有道德感,只是这种道德感似乎总是被沈戾打败,让她不受控制,比如此时,即便是这样她还是想躺在这里,躺在能听见沈戾声音的地方。她闭上眼,随后听见了布料摩擦的声音,后背的位置塌陷下去了一大块。她的心也随之落下去的一点,动荡不已。沈戾嗓音倦怠,“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