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上次聚会后,凌盛颓丧了一段时间,温陌从陈韵或其他人的嘴里听到一些细枝末节。温陌没什么反应,对赚钱这回事可以做到心无旁骛,她对项目不挑,只要有利益她都愿意做,半年不到,生生把自己逼成了工作狂,一天睡三个小时四个小时那是常有的事,靠强行打鸡血支撑。凌盛连续过了几天醉生梦死的生活,最后被陈韵吗醒,没过几天竟真的把何穗说通了。自聚会以别,温陌再次见到凌盛是在DOR的会议室,他和何穗各自带着一个助理来开会,当天法务就校对好了合同,24小时完成签约,一点没拖拉,主打的就是一个高效率,和她人一样,永远干脆利落。三家合作的事情上次提过一回后,何穗明里暗里打太极拒绝,现在突然之间松口,温陌没去问具体原因。何穗大概是记着上次说过的客套话,晚上订了餐厅请他们吃饭。包厢在二楼,温陌和凌盛晚到,通天挑高的大厅,奢华的巴洛克风格装修,室内通体明亮,头顶的水晶吊灯折射出无数细小的光线,刺得人头晕目眩。温陌低下头,乌黑长发挽成了一个低丸子,松松挂在后脑勺,耳边小碎发垂下勾勒出完美流畅的线条,露出的后脖颈皮肤白到几乎透出青红的血管。凌盛看了一眼,不自然的移开,盯着电梯上久久未跳动的数字显示屏,“你不舒服?”
温陌微微晃着头,“没事,大概是累的。”
“真的接手了DOR以后是不是压力很大?”
“还好。”
温陌没什么感情答道,压力好像也谈不上,她只是不想让自己停下来,情绪是会见缝插针的。她嘴上说着没事,声音听起来是那么飘浮无力,凌盛心生担忧,刚想低头好好看看她,余光里身边多了一道高个儿,崖柏香气萦绕而来。“巧啊。”
“嗯,巧。”
低沉入谷的磁性嗓音。温陌头也不抬,光是凭声音和气味都能判定来者是谁。“电梯太慢,反正就在二楼,走楼梯吧。”
边说着,脚尖已经拐了道。沈戾不是来吃饭的,三楼已经租好了局,烟雾缭绕就等他了。沈戾最近没干什么正事,跟理事会股东搞好关系是吧?那就深刻践行沈志栋的要求。在这里碰见温陌是他没想到的,她;看上去脸色不太好,好像比上次在鸟方又瘦了一点,一条掐腰西装裙衬得细腰盈盈可握,整个人羸弱纤细宛如风吹就倒。二楼也很是热闹,何穗原来不止是请了她跟凌盛,来的还有各行各业的翘楚,合作过的,没合作过的,不知道安的什么心。何穗这一招出的低劣,但足够让温陌措手不及,有男人有女人的局,饭桌的上免不了要喝几杯酒,虽然杯杯都被凌盛挡了去,流言蜚语也是在这样的一举一动中形成的。渐渐的,温陌也便不让凌盛挡酒了,她当然没有那么脆弱,温陌喝的每一杯酒,必定一点都不少的还回去,这时候又有人说温陌作为一个女人戾气太重。总归到处都有理由说她的不对。--三楼的天字号包厢,沈戾刚到门口,里面便有一男人边打着电话边匆匆朝外走,他一进屋,便被拉过去凑上缺了一腿的牌局。整个包厢雾蒙蒙,唱歌的唱歌,调情的调情,这样的局已经见怪不怪。牌桌上有人叼着雪茄,在浓雾中看向沈戾调侃,“小沈总可不常来我们的局啊,平时打什么牌?”
“随意。”
男人递过来一盒上好雪茄,“尝尝,历史悠久的古巴品牌,你父亲的最爱,他自从身体素质下降了后就抽不到这一口了,你替了。”
沈戾勾起唇角,伸手捻起一根,像是放在鼻尖闻了闻,“浓郁芳香,不错。”
话音落,一簇火焰自他手里腾升,雪茄在火焰尖上燃烧,他缓慢旋转雪茄,肉眼看到雪茄头部变黑,边缘呈现出一圈灰白色,内侧看见一圈点燃的火头,雪茄轻轻冒出一点点青烟。“嚓”的一声,沈戾利落甩着火机盖子扔在桌上,嘴朝雪茄头上吹了吹,猩红的火光明明灭灭。吸一口,眼睛在烟雾中眯了眯,这时候,服务员正好送上沈戾兑换到了筹码,他不卑不亢,“各位前辈想玩什么?”
“没想到小沈总这么年轻,抽雪茄是个老手。”
“在南美洲带过一段时间,那地方可比咱中国咱南城粗犷奔放许多。”
明明是稀松平常的一句话,好像从他嘴里听出了一丝警告的意味,男人面色变了变。周围人眼看一根雪茄要把场子冷下去,赶紧抬手招来几个美女分别依傍在几个大佬身边。沈戾相貌出众,女人的目光自然喜欢在他身上停留。牌局进行半个小时,沈戾连输,面前的筹码肉眼可见的变少,小姐陪这局小费赚多赚少,自然要看男人们在牌局上赢多赢少。沈戾神色倦怠,出牌都是懒懒的随心所欲,输多输少眼也不带抬一下。“别,打这张。”
沈戾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女人的吆喝。声音大的男人的雪茄也掉了地,这样的行为显然是不喝规矩的,男人们正想开口训斥。沈戾抢先淡定开口,“你来替我?输了算我的,赢了你拿走。”
“可,可以吗?”
女人嗫嚅这嘴唇,肩膀微微颤抖,在座的都是大人物,稍不留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哪知沈戾突然伸出两指,微微抬高女人下巴,左右端详了两秒,勾唇,“可以,你长得这么美,美女陪同打牌,输赢都不重要了,各位老总说是吧?”
沈戾声音低而缓配着他被雪茄绕过的嗓音,流进耳朵里像一根羽毛拂过,惹得女人脸红心跳。他都这么说了,其他人当然不好说什么,何况输钱的是他啊。牌一易主,沈戾便自然而然出了包厢,过道里,他一边用手指压着太阳穴一边掏出手机,半个小时前何穗给他发了消息,问他是不是也在这里。算算日子,今天应该是何穗和DOR正式签约的日子,所以温陌今天是和何穗一起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