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时间能反应过来的事情,是她关心则乱了,她没打算再从大门出去,没挂电话把手机捏在手心里,直接从小门绕到了大路,凌盛的车还停在那。她爬上后座甩上车门,等着何穗也上了副驾驶,才把手机举到耳边,“用不着你提醒,以后省点口水,把嘴闭上。”
说完把电话挂了。温陌知道对林清执发的这通脾气不应该,但他跟沈戾一样狂妄自大,该骂。凌盛对她这样大多了火气感到一头雾水,何穗眼神示意他,他故意找不痛快似的,总是故意提起。温陌没理会,就算林清执稳如老狗,证明沈戾没什么危险,但谁又能说得准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呢?火气和担忧像是受力的绳索两端,一端压制着一端,一端牵扯着一端。何穗突然问:“沈戾是不是和这卫老板之前是不是有什么来往,或者他手上有什么东西是沈戾想要的,不然我实在想不通,他完全可以先斩后奏硬闯,古玩圈都知道财不外漏,所以都低调,就算产生了什么影响,我相信有林清执在,事情会好办许多,方法有很多不是吗?”
回酒店的这段路程算不上太远,都在城中,温陌沉思一路,最后在酒店门口看到了林清执。林清执不是在等温陌,而是在等凌盛和何穗。沈戾人在何处还不清楚,倒是周到妥帖,让林清执来下拆伙令,让他们直接在西措买机票回南城。温陌是没有好脸色给他的,原本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就是浮于表面的,此时此刻尤甚,但她不能不识趣,走进酒店,却没上楼。没一会儿,凌盛气势汹汹进来,一眼看到正坐在大厅温陌,长及小腿的大衣遮不住她旗袍下一对被冻红的脚踝,她双手搭在大腿上,互相绞着,指甲嵌入肉里还不自知,看样子已经陷入沉思许久了,从在车上何穗说了那番话开始。她满脑子都只有沈戾,虽然凌盛早就接受了这件事实。但林清执说,让他们会南城,所以他们现在连自己看向她的权利都要剥夺了吗?就因为她眼里只有沈戾,自己连陪着她都是错的了?凌盛当然不听林清执这外人的话,老爷们就是得固执一点,明里暗里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别多管闲事。何穗也没好到哪里去,刚被沈戾利用完,现在说甩就甩,想把他们都支走跟温陌裹甜蜜二人世界,他是当她这个挂名未婚妻死了是吧?林清执只是带个话,哪哪都没落着好。凌盛问温陌是不是也想让他们回去。温陌这才从自己思绪中走出来,一抬头恰好和进门的林清执眼神对视上。她蹙着眉将他打量几寸,骤然间勾出一抹轻蔑的弧度,转头对凌盛说,“你的事等会去我房间找我说可以吗?我突然想起我有事要跟林清执说。”
“耽误你点时间,没关系吧?”
温陌全身竖起了刺,丝毫没有隐藏的意思。林清执点头,等着接她的招。温陌领着他往角落走去,一点客套和礼数没有,往里面的沙发一坐,开门见山,“费晚儿在西措。”
她用的是肯定句,林清执明白她要的不是从他口中说出答案,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这女人把他揣度的丝毫不差开始,他就明白这是她与人攀谈的方式了,总是这么带有压迫力,自信高傲的像只黑天鹅,昂着脖子一点也没不介意率先把自己交代出去。她每次捧出去,必定是知道收的回来。温陌见他不说话,“沈戾和卫老板没有交集,和费晚儿也没有交情,真要说交情,难道不是你跟她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林清执好像听懂了,她的火气从那通电话一直延伸到现在,似乎有越烧越旺之势,“你现在是在干什么?霸道护夫?”
温陌又是一笑,装不出温柔合礼的样子,“你既然用了这样的词,就知道我有那样的身份说这么几句话。”
林清执看着她清冷倔强的眉眼,点了点头,“你说,我听着。”
“看来你自己也清楚,今晚这件事本应该是你去做,沈戾和你之间有什么我不管,说到底我就是一个妇道人家,你们男人之间有什么大事我管不着。”
温陌先把自己的位置放低,好一个妇道人家的说辞。林清执果然老老实实听完她的‘抑’,等着她的‘扬’“虽然我与费晚儿有过几天共患难的时刻,即便是没有,我也觉得沈戾这行为很爷们,我也支持他找到费晚儿,但是作为他的手边人,他可以不顾及自己甚至不顾及我,但我必须得顾念他,为他说话,明明确确的告诉你,这事不是他的义务。”
“对,我就是偏心,我温陌自己的男人我不偏袒他谁偏袒他,还有一点你得明白,他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你知道古代上战场前有个传统,将军要先去将领府上问候下属妻儿,这话说的不好听我知道,有点要求别人的意思我知道,令人讨厌我知道,但是怎么了,我现在就是在告诉你,我不是什么大方的烂好人,如果沈戾出什么事,你能受得住我的责备吗?”
温陌一口气说了很多,说完胸口微微起伏。林清执认真听着,这话确实说的很重,可她包含私心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标点符号都让他产生了羡慕和欣慰的情绪,“沈戾知道你会跟我说这些吗?”
温陌拽拽的,“别管,你知道我说这些都是他给的底气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