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藏在一处背光的角落,我看的不是太清楚,揉了揉眼睛,还是看不真切。但是心里隐隐有了猜测,很可能是颗人头。忽然我觉得自己很可笑,怎么关键时刻给懵顿住了,那里背光,我手中矿灯往那里照不就得了。可是,当我将矿灯打过去时,当即就被吓的头皮一阵发麻。赫然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死不瞑目的眼睛,瞪如铜铃。沉寂,死一般的沉寂。最后是夏宁打破了僵硬的氛围,夏宁说:我看前面这东西有古怪,像是个陷阱。翟彦点头:之前进来的人,应该就是在这里被切死的,下面那些残肢也应该是从这里掉下去的。我吸了口凉气,回头照照,身后那路已被堵死,再走两米就会撞到石壁上,看来只有这么一条路了,我说:还要不要往前走?翟彦说:走,必须走,找不到画骨刀,回去也是死。回去也是死,这个巫毒教,还真够狠毒的,门下弟子只要完不成任务,竟然就是死路一条。一个土夫子往前走了几步说:这样,我去探探路。翟彦摇头:不要,用电锯去锯块石头过来,抛过去看看情况。遇到问题,需要解决时,才能看出一个人有没有智慧,这个翟彦果然比那土夫子聪明的多。要是那土夫子真的走过去探路,怕是已经躺在血泊中,被刀片绞成了碎片。当两个土夫子将锯来的石块抛向那类似喷泉池时,一声巨响传来,石板咯噔咯噔下陷,一盘焊着刀锯的转盘从地下陡然升起,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竟将西瓜大小的石头打的哐当着乱窜。望着那组泛着寒光的刀片,我不禁吓的寒毛乍立。以打飞石头的力度,和那铮亮锋利的刀刃,要是血肉之躯过去,还不瞬间绞成碎片?大家与我差不多,脸色都难看的紧。方才那自告奋勇的土夫子长出口气,额头已经渗出一层汗珠子。显然,差点闯进鬼门关,吓也吓坏了。又等了许久,翟彦让大家绕开那组刀片,继续往前走。大家蹑手蹑脚前行,夏宁却停在原地没动,我腿软的打颤,走到夏宁身边时,她拽住我的胳膊说:先等等。对我来说,夏宁就是主心骨,她让我等等,我便停了下来。翟彦有些不高兴,回头对我们没好气道:走啊!停下干嘛?我正准备迈步,却被惊的又停了下来。走在最前面的土夫子一个踉跄倒地,嚎啕的大叫。他身旁另外一个土夫子上手去扶,也被带着摔倒在地。两人倒地,身体刚碰到地面,石板哐当一声展开,俩人便掉了下去。瞬间人不见了,只留下几声凄厉的惨叫。我被吓出一身冷汗,盯着那缓缓合上,最后封闭成不漏缝隙的石板,粗重的喘息着。小平头胆子也不大,腿一软,干脆坐在了地上。他神情绝望,带着哭腔:尼玛,这次死定了,退缩死,不退更是死,闹尼玛哪样?我索性也坐在地上,不再走了。翟彦也有些怕了,她往后退了退,板着脸不说话了。别看之前有段时间和她聊的挺高兴。现在却理都不理她了。我知道,最先见面,夏宁是想摸些底细,所以才和她聊天。现在没必要了,以夏宁冷傲的性子,自然就不咋说话了。我挺看不爽这个翟彦的,于是对她说:你是摸金校尉,这点架势没见过?翟彦没理我,拿出地图看了会儿,然后叹了口气说:这什么地图,几乎什么都没标。说罢她生气的一抛,我出于好奇,捡起来一看,顿时就无语了。这尼玛什么地图,三条岔路口之前的路,还画的明确,可过了那岔路口,这地图就像被人用砂纸磨过似的,啥都看不清了。狗屁地图,我正想扔掉,夏宁却给我使了个眼神,瞧瞧装了起来。这个举动惊到我了,我看看翟彦和小平头,他俩真凝望着前方发愁,应该没看到我和夏宁刚才的举动。许久过去,翟彦回头一摊手:墓穴下过不少,还真没见过这种东西,明显是个机关。夏宁说:之前我就看这机关不对劲,但也只是猜测,就没敢往前走。抱歉啊!翟彦一愣,说:没事儿,你不也是猜测吗?我靠,我打心底反感这翟彦了,别看她长的挺媚,身材也火辣,可却引不起我的一丝好感了。这家伙明显是那种,你有用了,她就千方百计对你好,你没用了,她就翻脸不认人那种货色。说实话,打心底里厌弃。之后翟彦问夏宁有没有办法过去,夏宁说可以试试。并拿出罗盘端在手上,观摩起了四周。这个时候,翟彦已经束手无策,所以她老实很多,也不凶我们了。比划一阵,夏宁说:我试着走走,你们敢不敢跟着来?我太了解夏宁了,没把握,她才不会冒然前行,于是我当即表示愿意,并跟了上去。翟彦迟疑了一阵,说她再等等,刚才吓坏了,让我们先过。够阴险的,说白了,她就是在利用我们为她探路。小平头也想跟着走,看看翟彦的脸色后有些难为情,嘟囔着表态,说他也等等吧。他做出这样的决定,我不觉得奇怪。他是翟彦的跟班,做事说话得看人家的脸色。至于站在旁边那满脸杀气的杀手,干脆什么都没说,很明显,他对翟彦言听计从,不会跟来的。身后三个人看着,我和夏宁蹑手蹑脚的往前走,夏宁端着罗盘很从容,我就不行了,慌的一个劲发抖。走着走着,夏宁忽然低声对我说:你准备好,一会儿只要轻轻一咳嗽,你就扑上来抱住我。夏宁这话一说,我的心就是一颤。夏宁别有用意,是要带我脱困啊!夏宁缓缓走着,我跟在她身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夏宁一边走,一边低声数数。五、四、三、二、一!夏宁数到头,我神经紧绷,呼吸也急促起来,就等她咳嗽呢。但夏宁并没有咳嗽。我目光下移,矿灯下移,照在夏宁脚底,看着她走路。一步、两步、三步,夏宁脚步的姿势一变,我已经预感到了什么,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她轻咳的那一刹那,我已经用力跃起,从背后抱住了他。与此同时,夏宁背着我向前一跨,身体往下一蹲,她脚底的石板哐的一声展开,我俩便身体落在空中,便从那大开的窟窿掉了下去。身体浮空,夏宁在下,我在上,若是以这个姿势落地,我压在她身上不会受什么伤,她可就不一样了。千钧一发之际,我用力转身,在落地那一瞬间转到了夏宁身下。我俩身上都背着登山包,由于仰面落下,是登山包先着地,没摔疼。夏宁不慌不乱,翻身而起,捡起丢落在一旁的矿灯,拉着我的手就跑。先前我还有些糊涂,跑了几步后我感觉四周的环境特别熟悉,顿时醍醐灌顶。那石板展开,我们落下后,便又掉回了去时这岔路口了。也就是说,饶了一圈后,又掉了回来。我一边跑,一边喘着气问夏宁,难道先前掉下来那俩土夫子,也只是掉到这条岔路口了吗?夏宁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她告诉我是,还说我们运气好,当时那俩土夫子还没沿着原路找回去,这才侥幸逃脱,同时催促我加快步伐,等那俩土夫子回去,翟彦明白过来,必然会当即从后面追赶。夏宁解释完这些,我跑的更加拼命了。看来眼下这架势,我俩只要跑的快,就能逃出巫毒教的魔掌了。跑回三条岔路口,夏宁对我说,走左边这条,这才是通往墓穴深处的通道。我随着夏宁狂奔,心里对她特别佩服,原来她一直揣着明白装糊涂,在等待时机逃跑。从左边那岔路口跑进去,一口气又跑出挺远一段距离,我俩都有些力竭,便停下来,靠在石壁上大口的喘气。我说话断断续续:前……前面也有巫毒教的人,遇到怎么办?夏宁双手扶地,矿灯被他按在地上,恰好打在墙上,漆黑中我看不清她的表情,她说:没……没事,直走是死路,说不定那些人早就死了。“啊?”
我很吃惊:那我们?夏宁喘着气说:祖宗,你先别问的呢,先……先容……容我歇会儿。好吧,我正好也累的要死,安静靠在石壁上不说话了。过了一阵,我干涩发腥的嗓子好受了些,先前感觉快要脆裂的胸口也不疼了,夏宁估计也缓了过来,她将矿灯递给我让我拿着,掏出那张地图捋展后铺在地上,咬破手指,承受着痛苦,用力挤着,往那地图的模糊处滴去。映红的血液落在地图上后,瞬间渗入,泛开,一幕奇异的场景展现在了的眼前:散开的血液颜色越来越淡,几近褪去红色,同时,地图染过血液的地方,逐渐清晰,机关布局、道路通向、各处地名,一览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