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到这份上,奕䜣的脸色,陡然也变了。他缓缓而凝重的站起来,眉头紧皱:好大的胆子,是谁给你的勇气,敢如此与朕说话?张久兴又笑了起来,我站着他的身后,攥紧拳头,狠的牙痒痒,他说:你别以为和冥界合作,融合千年树妖就可以为所欲为,此局不破,你必死!“啊哈哈哈~”奕䜣仰头笑着:朕一身历经风波,如今长生不死,你觉得你可以?张久兴坏笑两声后,手掌拍了几下,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弥漫而来,一道清水状的身影在他身侧凝实,几息后,化作了一个黑袍人。奕䜣盯着那黑袍人凝了几秒,像是受到了惊吓似的,一屁股坐在了龙椅上。黑袍人伸出干枯的手掌,声音沙哑,像是被破坏了声带:奕䜣,血玉符。高贵如奕䜣,竟然神色大变的在颤抖,我身旁的夏宁也呼吸急促了起来,是啊,有没有画骨刀,不得而知,奕䜣的血玉符,着实令人激动。奕䜣并没将血玉符递给黑袍人,闭上眼睛沉思片刻,咬牙切齿的将攥在手里的黑铁棒槌砸向张久兴,愤然骂道:狗东西!张久兴侧身一躲,伸手接住黑铁棒槌,毕恭毕敬递到黑袍人面前:阎君,画骨刀。我靠,我当即悔的肠子都青了,真没想到,我那用来敲锣的黑铁棒槌,真是画骨刀,真还是被算计了。许久过去,黑袍人还没有收回手:王爷,你坏规矩了,当时说过,钱归你,圣物归冥界。血玉符得来也有些日子了吧?奕䜣没回答黑袍人,而是指着张久兴,很生气的说:狗东西,我只令阴阳引路人散播墓地地图,而你却背叛朕,散播消息,说朕有画骨刀!张久兴又笑出了声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王爷如此不仁不义,违背与冥界约定,我不屑再与你为伍。奕䜣扬天长啸,厉声道:小人,小人,真是小人。黑袍人说:王爷,交出血玉符,什么都还好说。我心里当时就是咯噔的一下,言外之意:不交出血玉符,就是要撕破脸了。奕䜣顿了片刻后说:血玉符,我本就是要交予冥界的,只是……“只是什么?你休要花言巧语,欺骗阎君。”
张久兴厉声道。奕䜣很不屑的笑了下,没搭理张久兴,而是对黑袍人说:血玉符,它现在不过是块石头,并不是我私藏着不给冥界,而是……“而是什么?王爷,你觉得阎君信你?”
奕䜣哈哈一笑,王者威压荡然于外,远瞅的张久兴后退几步,我也跟着打了个冷颤,而另外一边的夏宁,手忙脚乱的,不知道在鼓捣着什么。黑袍人收手:哎~,大清皇族,我相信王爷,会交出血玉符,也会给我个完美的解释。奕䜣振声说:当年湘西末法,小英的血玉符,碧血染青天,这血玉符内的血,没了。我得到它之时,它只是一块石头。后来我发现,神奇的血玉符竟可以饮血。我试着让人从地狱列车上掳来活人放血,却发现,量远远不够,所以我才命人散播地图,引盗墓者到此。我靠,听他说到这里,我脊背窜上一股凉意,起了身鸡皮疙瘩。这完全是个局,无论巫毒教、邪灵教,还是其他的势力,都成了局中的棋子。除此外,奕䜣本人亦被算计了。原本,他只是放出消息说,这里有恭亲王墓,想引些盗墓者和财迷心窍的普通人过来。却没想到,张久兴煽风点火,传播谣言,说恭亲王墓中有画骨刀,当然了,据巫毒教所言,应该有冥界配合。墓穴有画骨刀,引起悍然大.波,惹来的人,就不仅仅是盗墓贼了。虽然岔路口冲来的这些人,没什么本事,已被控制,但画骨刀这种东西,盯它的人太多,我相信,搅这趟浑水的,必然有些道道深的人。目前他们还未露面,极有可能是蛰伏在暗处,等候时机,或者赶在途中,还未抵达。“王爷,这事,冥界来就可以,你费心了。”
黑袍人的声音依旧沙哑,我猜测,他的声带,绝对有问题。“对对对,这种事,王爷,你就不要再胡乱解释什么了,没用。”
张久兴附和道。奕䜣皱了下眉,对张久兴说:你身上的诅咒与朕无关,朕也破除不了诅咒,你又是何必呢?奕䜣这话一说完,张久兴就和疯了似的咆哮了起来:屁!和你无关?不是你融合了树妖,老子能成这份模样?“是你贪得无厌,强行融合树妖所致,和朕有何干系?”
张久兴的情绪有些激动,他骂道:放屁!那是被你所害,之后老子还可以救赎,是你融合树妖,断了老子的活路。奕䜣不屑道:树妖在我墓穴后山,本就是我发现在先,你说你是驱魔人,拜我麾下,为我解忧,却不想狼子野心,竟然惦记我的千年神树,你自己中了诅咒,罪有应得,与我何干?张久兴气的呼呼的喘着气,还要破口大骂,却被黑袍人横着一挥手制止了,黑袍人说:好了,你的诅咒,冥界会解,先谈血玉符的事。相距不是很远,我能感到张久兴的愤怒,但我对他太了解了,为达目的,他会不择手段,黑袍人制止,他必然会消停。如此看来,很久前,他就已经记恨奕䜣了。但,却依旧为奕䜣做事,在地狱列车害人,从这一点就能看出来,他愤怒归愤怒,却并非没有理智。想当时在地狱列车上也是如此,他算计我失败后,情绪激动,可只是过了一小段时间,就当即调整。现下,他敢对奕䜣发火,完全是狐假虎威,有了冥界这座靠山,既然冥界阎君已经干涩,我相信,即使他再如何愤怒,都会消停。果然,只听到极重的喘气声,我却没听到张久兴再怒骂奕䜣。黑袍人说:交出血玉符吧,要是动起手来,对谁都不好。我听了这话后,明白了些什么,这阎君虽然厉害,但却不一定是奕䜣的对手,不然的话,还能这么客气?如此看来,令奕䜣变色、害怕的,并不是这个黑袍阎王,而是整个冥界。黑袍人代表整个冥界而来,奕䜣自然不能不怕。沉默了一会儿,奕䜣说:我要血玉符没用,这东西还和我抢血,长生不死的我,最需要鲜血,你说不是吗?黑袍人笑了,他嗓子沙哑,笑声莫名恐惧,我吓的浑身颤栗,夏宁却不害怕,急急忙忙的鼓捣着什么,并对小声我说:快,把你的破锣捡回来,我们准备逃跑。这种时候,情况已经特别危机,夏宁这话,分量很重,压的我的心跳都加速了起来。黑袍人的笑声连绵不绝,回荡在整个山谷,形成了回声,各种杂乱的声音缭绕在我耳畔,我的脑袋都快炸了。之前,从崖顶坠落之时,罗盘已经离手,究竟有没有随我一同落下来,还是个未知数,要是落在了崖顶,上又上不去,还找个卵蛋?玻璃罩子破裂后,那诺大的玻璃罩子就都砸了下来,地面上铺满了碎玻璃,大小不等,形状各异,踩在脚底有些铬脚,黑袍人笑毕,便听到来了脚踩玻璃的咯吱声。另外那边,还在谈判,说话的声音扰乱的我精神无法集中,找了许久,连个破锣的影子都没有发现。“王爷这话不假,所以呢?”
“我也不和阎君打哑谜,这血玉符,我迟迟不肯交予冥界,是想用它与冥界交易而已。”
“狗屁,你用心叵测,想蒙骗阎君。阎君,你莫要听他信口雌黄,这种背信弃义之徒,应当联系其他阎君,当即剿灭,烧了他这枯洞。”
这是张久兴的声音,听着我就想吐,真想冲过去狠狠给他一拳。之后沙哑的声音响起,很刺耳,但我却感觉这声音要比张久兴的说话声听着舒服不少,看来,我对张久兴还真是打心底的厌恶。“王爷是皇族,那是金口玉言,怎能信口雌黄呢?都说了,你身上的诅咒,冥界会帮你解,至于你和王爷之间的过节,如若王爷配合,你为我冥界做事,还是要和王爷常打交道的,还是互相留个余地吧!”
这话的意思是:奕䜣还有用,你张久兴要是懂事,就不要再狠撕脸皮了。我都听懂的话,机关算尽,阴险狡诈的张久兴自然听的懂,所以我并没有再听到他的声音。努力克制自己,提醒自己不要被他们的谈话声影响,安心寻找破锣,奕䜣又说话了,他说:藏地有只雪妖,被人封印在布达拉宫之中,我融合树妖后,十年之内不能出谷,所以出此下策,恳请阎君跑一趟西藏,帮我唤醒雪妖,并将她带到此处,届时,血玉符拱手相让。奕䜣这次说完话,张久兴并没有抢先嚷嚷着拆台,这也合情合理,他使坏始终在黑袍阎王的容忍限度内。常言有再一再二,没有再三再四,黑袍阎王已经提醒过他两次,他的双簧也唱的够多,此时,明显是多说无益了。既得罪黑袍人,又起不到作用,我都明白的道理,他张久兴何等的狡猾,又岂会不懂?正想着这些事,眼前一亮,我心跳加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