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泠月选了个在冬云街的饭店，菜系偏南方，味有点甜，她以前来过两次，都是独自来的，在她搬离那栋别墅后，和那些小姐妹少了来往，虽然逢年过节的聚餐少不了，但这样的地方她们看不上，她也懒得说，所以都是她一个人过来。

　　季知意随苏泠月进了饭店，饭点上，人挺多，苏泠月订了包厢，二楼，雅间，包厢不大，但很雅致，进门闻到檀香味，淡淡的，从饭厅后面的桌子萦绕出烟气，在空气中慢慢散开，苏泠月很喜欢这个味道，闻着心静，她带季知意走进去，店员上了茶，认出她：“苏小姐，你来了。”

　　她对店员笑笑。

　　店员递上菜单，说：“我们刚运过来一批新的海鲜，要尝尝吗？”

　　他笑容殷切，目光盯苏泠月看，季知意坐在苏泠月身侧，神色寡淡，低头看菜单，苏泠月问季知意：“季总，你看呢？”

　　季知意头也没抬：“点些家常菜吧，我今天不想吃海鲜。”

　　苏泠月低头划了几道家常菜，店员问：“两位要酒吗？”

　　苏泠月说：“不用。”

　　“好的稍等。”

店员拿菜单出去，到门口还转头对苏泠月笑笑，苏泠月低头拨弄手机，没注意，季知意瞥到他眼神，垂眸，看面前的餐具。

　　她问苏泠月：“你经常来这家？”

　　苏泠月收起手机，说：“来过两次。”

　　来过两次店员这么热情，得对她印象多深。

　　季知意拿出餐具里的白瓷杯，倒了杯大麦茶，味道有些干涩，她喝完茶，苏泠月给她续了一杯，季知意从她手上拿了茶壶，给苏泠月倒了一杯，推到她面前。

　　苏泠月不解。

　　季知意说：“喝一口。”

　　她端起杯子抿了口。

　　季知意问：“什么味？”

　　苏泠月说：“茶味。”

　　季知意闻言又喝了一口。

　　哪里是茶味。

　　明明就，不是滋味。

　　她放下杯子，没再开口，苏泠月觉得奇怪看她一眼，季知意寡淡个脸，没什么表情，一直等菜上齐了都没开口，她不开口，苏泠月乐得轻松，专心吃饭，早前听到要到总裁办的那点忐忑，在这两天里也逐渐散去，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她什么都能欣然接受。

　　人一平静，显得更冷淡。

　　季知意饭吃一半转头看苏泠月，说：“我想喝饮料。”

　　苏泠月鸡翅啃一半，看向季知意，放下筷子问：“季总想喝什么饮料？这里有橙汁，新榨的果汁，还有……”

　　话没说完，想到车上那带汽的饮料，她说：“我去给你拿。”

　　季知意点头。

　　苏泠月擦了擦唇角走了出去。

　　季知意也放下筷子。

　　她环视四周，不大的包厢里，装修偏复古，靠窗，她侧头看窗外，能看到马路，苏泠月把车停路牙边的停车线里，季知意看她快走到车旁，打开门，从里面抽出饮料，末了锁上门进了饭店。

　　没一会。

　　苏泠月站季知意面前。

　　她将饮料递给季知意。

　　季知意没接过，说：“你喝。”

　　苏泠月：……

　　刚刚不是她说的想喝吗？

　　改变主意了？

　　还是怕这饮料有毒，让她试试水？

　　苏泠月越想越偏，见季知意还看着自己，她打开瓶盖喝了一口，比想象中甜一点，葡萄口味的，季知意问：“好喝吗？”

　　她这么寡着脸问，谁能说出不好喝。

　　苏泠月说：“挺好喝的。”

　　季知意从她手里拿过饮料，倒了一杯，末了抿口。

　　苏泠月：……

　　合着真拿她试毒呢？

　　她润唇，见季知意给自己也倒了杯。

　　试就试吧。

　　味道还不错。

　　苏泠月饭结束，饮料也喝完了，季知意眉目肉眼可见的舒缓开，她问：“家具城在这附近？”

　　“下楼往右拐。”

苏泠月说：“就在马路对面。”

　　季知意放下筷子，擦了擦唇角，等苏泠月吃完后两人下楼走出饭店，就在马路对面，不远，所以她们没开车，苏泠月讨厌大太阳，仰头看眼，随后身影将她笼罩，她偏头，季知意问：“怎么不走？”

　　她身形比自己高，身影拉长，将苏泠月盖住。

　　苏泠月乐得站她影子里，说：“走。”

　　到家具城店员都去吃饭了，只有两三个坐桌子前吃盒饭，见来客忙起身，说：“两位想买什么？”

　　苏泠月看向季知意。

　　她都不知道季知意要买什么。

　　季知意说：“把我办公室里所有的家具都换了。”

　　苏泠月一顿：“所有吗？”

　　季知意点头。

　　苏泠月问：“那换什么风格？”

　　季知意走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闲散的说：“你定。”

　　苏泠月定过套房的，公寓的，还没定过办公室的风格，店员很识趣，忙问：“小姐，你可以把办公室大概描述一下，我帮您推荐。”

　　她点头，瞄眼季知意，大概说了办公室的结构，店员先带她看了沙发，问她：“小姐，大体是想要什么样的风格呢？”

　　苏泠月瞥眼季知意，见她不说话，遂平静开口：“公主风。”

　　店员愣了下。

　　季知意翻杂志的手顿住，停在那一页，苏泠月不知道她是不是被吓到了，转头和店员说：“开玩笑。”

　　店员笑出声：“您真幽默。”

　　苏泠月说：“就简约风格吧。”

　　季知意翻下一页，还在想刚刚苏泠月说的公主风，瞧着她是没刺了，但冷不丁扎一下。

　　她抿唇笑。

　　苏泠月背着她和店员沟通，选了沙发，茶几，办公桌，想到偌大书柜，她转头问季知意：“书柜也要换吗？”

　　季知意说：“都换。”

　　行吧。

　　她挤出笑，继续和店员周旋。

　　最后定了一整套家具，定好配送的时间和地点，苏泠月问：“季总，要过目吗？”

　　季知意说：“不用。”

　　可真放心。

　　早知道给她整个公主风出来。

　　她看季知意，想象她坐公主风的办公室里，周围都是娃娃，粉色墙纸，她依旧神色寡淡，和现在这样，侧脸绷着，严肃认真。

　　真滑稽。

　　苏泠月清了清嗓子，转头对店员说：“那就这样。”

　　店员说：“好的，下午我安排人给您送过去，您是刷卡还是现金？”

　　季知意说：“刷卡。”

　　店员说：“好的。”

她忙去拿刷卡机，季知意将卡递给苏泠月，说：“密码140623。”

　　苏泠月面平静的接过，说：“好的。”

　　季知意目光暗了暗，擦过她先出了家具城，苏泠月收好所有收票出来的时候，季知意正站在门口看着不远处的树下。

　　树下没人，空荡荡的，她一直盯着看。

　　苏泠月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倒是仰头看看大太阳。

　　她伸手遮住眼前，听到季知意问：“好了？”

　　苏泠月说：“好了。”

　　季知意点头走出去，苏泠月忙跟上，两人边走季知意边说：“查查杨小姐最近的行程，约她吃个饭。”

　　杨之之？

　　苏泠月想到刚刚吃饭前上网还看到杨之之的新闻。

　　正在准备拍新戏，是个什么校园剧，估摸过段时间要去横店，得趁她没去横店之前把这顿饭给约上，但她连助理的联系方式都没有，想到这里她给楚怡发消息。

　　楚怡刚吃完饭，收到苏泠月的消息想了下，随后回复：“我们之前有她商务的联系方式，我推给你。”

　　到车旁的时候，苏泠月收到楚怡的消息，她点着推荐来的联系方式，申请好友，末了收起手机，打开后车位的门，季知意看她眼，坐进去，苏泠月进车第一件事就是启动车，凉气扑面而来，这车制冷效果好，音响也不错，音乐从喇叭里缓缓流淌，车内气氛静谧舒适。

　　苏泠月转动方向盘往公司开。

　　拐弯的时候，舒缓音乐变了调，一阵急促铃声传来，是她手机，苏泠月下意识接了电话。

　　“喂，泠月。”

声音从喇叭里在车里冲撞，先前她为了开车方便接了蓝牙，所以声音成了公放，她没开口，楚怡问：“刚刚忘了问你，今晚几点下班？”

　　话题还算正常。

　　她说：“六点。”

　　楚怡说：“我今晚不加班，也差不多六点下班，那我捎你回去？”

　　苏泠月说：“好。”

　　楚怡说：“晚饭我们……”

　　苏泠月说：“晚饭我不在家里吃了。”

　　她是打算回家拿两件衣服就去季知意的公寓，虽然有全新的，但她还是喜欢穿自己的衣服。

　　楚怡疑惑：“那你去哪里吃？”

　　话音刚落啊一声：“你要和季知意吃晚饭？”

　　季知意今晚没饭局。

　　苏泠月：“可能吧。”

　　楚怡问她：“那你今晚还回来吗？”

　　苏泠月想到那么多要整理的书籍，说：“不回去。”

　　楚怡说：“又不回来啊？”

　　她声音小了些：“那你岂不是连着两晚通宵工作？你身体吃得消吗？季知意是不是晚上都不让你睡觉？”

　　苏泠月抬眼看到后车镜。

　　清晰的看到抬头的季知意，目光看自己，凉薄寡淡，两人目光在镜子里对上，楚怡说：“要不你和她服个软，好好道个歉，我瞧她这人像吃软不吃硬。”

　　吃软不吃硬？

　　苏泠月听进去了，趁红绿灯停车时转头，看季知意，喊：“季总……”

　　话被打断，季知意声音绷着：“我都不吃，开车。”

　　苏泠月：……

　　其实公主风的办公室，挺配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