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断山,又名迷仙人,并不是因为它能将仙人都迷在里面,真正的原因是云断山上住着一位迷仙人!迷仙人的来历无人知晓,有传说他在苗人还没有出现时就已经在苗疆,又有传说他出现不过千年。不管如何,所有苗人对迷仙人是敬畏不已,比对大巫祝还要敬畏。因为迷仙人有求必应,不管什么要求,只要付出相应的祭祀供奉,迷仙人就一定办到。古丽娜现在祈求迷仙人,就是希望借助迷仙人的力量,将如是留在苗疆。“祈求迷仙人施法,让僧人如是留在苗疆,永不出世,古丽娜愿虔心供奉,绝不懈怠。”
古丽娜五体投体,悦耳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当古丽娜话音一落,祭坛上的人像突然动了起来,两道神光穿过面目上的迷雾,落在了古丽娜身上,古丽娜感受到这道眼神,全身趴伏在地上,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却是始终不敢抬头看上一眼。一旁的阿诗玛却是直接软到在地,昏了过去,人事不知。神光笼罩古丽娜,好像在探查什么。片刻后,人像突然口吐人言,带着一丝欣喜:“多少年了,终于等到你了!”
当人像口吐人言时,整个世界都停了下来,古丽娜颤抖的身体僵在那里,吹动树叶的山风也凝滞住,不远处营地中燃起的篝火也好似被冻住了一般。这一刻时间停滞了,空间也凝固了,天地间不论是苗疆,还是大周,甚至是千万里外的唐藏帝国,万事万物都停了下来,惟有人像可以动弹。石质的人像表面上突然出现无数裂纹,一块块石片从人像上剥落下来,露出里面鲜活的血肉,就好像在蜕皮。片刻功夫,祭坛上的人像消失了,只余下满地的碎石。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白发道人,头戴元始宝冠,九色云纹道袍无风自动,原本空荡荡的左手上却是多出了一柄拂尘,微微搭在手臂上,虽然依旧看不清道人面目,但一身气度颇有仙人之姿。道人缓步走下祭坛,看了眼跪伏在地的古丽娜,冷笑一声,淡淡地说道:“真是热闹,连魔教也插手进来,到时候有好戏看喽!”
说完,道人一步踏出,瞬间就出现在了临时搭建的营地之中,营地中的一切同样陷入凝滞中。道人瞥了眼伦丁几人,又是一声轻哼,身形一动再次出现时,已经是在马车之中。马车门帘旁,昆塔歪靠在一边,凶恶的脸上带着沉睡的安详,显然之前打坐时昆塔直接睡了过去,根本没有专心打坐。看到昆塔,道人脸上露出一丝讶然之色:“佛门那群秃驴可真舍得,竟然派个罗汉下界护卫。”
掠过昆塔,道人最终将目光落在里面的如是身上,如是双目微闭,面目平和,右手轻轻拨动着一串念珠,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正在念经。“道兄,我们又见面了。”
凝视如是半晌,道人轻叹一声说道。很快,道人脸上露出一丝惊讶之色,双目之中再次射出两道神光,神光笼罩下如是的全身都变得透明,五脏六腑清晰可见。在如是的胸口处,一颗好似琉璃一样透明无暇的心脏缓缓跳动着,发出沉稳有力的声音。随着琉璃心的每一次跳动,浓烈的佛光不断从琉璃心中释放出来,然后融入到如是的身体中。“清净无垢琉璃心!你们可真下本钱啊,连这佛门至宝都送出来了,当真舍得啊!”
道人手中拂尘一摆,冷笑一声,“不过,你们这般为所欲为,把我道门放之何处?”
“若不是担心因果缠身,今日老道就将你送入轮回,一了百了!”
道人怒喝一声,手中拂尘轻轻一点,万千尘丝刺穿如是透明的身体,紧紧缠住了胸口处的清净无垢琉璃心,“清净无垢,不惹尘埃,我偏要坏你之事,今日我便在这佛心上种道!”
道人话音一落,手中拂尘一抖,万千尘丝尽数收回,只是原本透明无暇的清净无垢琉璃心上,莫名的留下了无数黑点。若是仔细看,可以发现这些黑点竟是一个个文字,“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通篇看下来,一部《道德经》,五千言尽数刻在上面!收回拂尘,道人又凝视如是片刻,叹息一声转身离去。随着道人离开,营地之中的篝火又跳动起来,如是清脆的诵经声传出了马车,伦丁甩开腮帮子撕扯着手中的野猪腿,喧闹声再次回归。停滞的世界也随之活动起来,就好像万物复苏一般。没有人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因为那段时间并不存在他们的意识中,在他们的意识中时间一直在流动,并没有停滞。如是也没有意识到,他还是像之前那样念经诵佛,只是有时候如是会感觉心有些紧有些重,好像多了一些东西一样。另一边,祭坛之侧,古丽娜也抬起了头,看到已经碎开的人像,眼底闪过一丝惊慌之色:“怎么会这样?”
古丽娜的声音将阿诗玛惊醒,幽幽醒转过来的阿诗玛有些诧异地看着古丽娜:“圣女,成功了吗?”
古丽娜面色惨白,双手扳过阿诗玛的肩膀,示意她看向祭坛,惊呼声再次响起:“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是如是?”
想到如是释放的佛光,古丽娜眼底不禁闪过一丝慌乱。“圣女,你看!”
阿诗玛的惊呼声再次响起,娇美的脸上满是骇然之色。顺着阿诗玛的手指,古丽娜抬头看去,发现云断山上的那朵奇特白云竟然消失了,露出了上面不足百米的山尖。“迷仙人走了?”
看着空空荡荡的山尖,古丽娜怔怔出神,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白云消失了,人像也碎了,古丽娜可不相信迷仙人死了。“圣女,你看,迷仙人留下了话!”
不同于有些呆愣的古丽娜,阿诗玛还在四处打量着,很快她就从人像碎片中翻捡出来的一块石片,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字,“放!”
看着石片上的字,古丽娜默然无语,片刻后缓缓站起身子:“走吧,明早我们送他们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