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家饭店虽然已经破败，但从外面就能看出装修确实是花了不少心思。　　火锅店采用的是纯中式建筑，雕梁画栋，外面还有一条长廊。烧烤店则是日式田园风格，门口造了一个流水的景观。　　开锁师傅完成任务告辞离开，几人先是站在了火锅店的门前，木质的雕花门向里一推，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音，扑簌簌落了一阵灰。　　里面光线很暗，只有阳光从敞开的大门照进去，在地面上现出几个人影。　　叶展舟蹲下来，侧着头往里看，地面上落着厚厚的尘土，并没有脚印，说明这里的确是很久没人进来了。　　“灰可够大了。”

吕干事的手挥了几下，“要不我还是别进去了，免得破坏现场。”

这个理由很充分，叶展舟点头同意。　　他站起身，套上鞋套，迈步走了进去，丁宣和江渔紧跟其后。　　火锅店的窗户都是木质镂空的，挂着竹帘，很有古风古韵的感觉。　　丁宣找到电箱，试着推了一下电闸，电没被掐断，大厅里亮起了点点灯光。　　桌椅摆设等能搬走都已经搬走，若大的厅堂显得空荡荡的。　　沿着一侧的走廊进到里面，是一排包间，挨间看过，也都是空无一物。　　出来再进另一侧的走廊是后厨和员工休息室，这里相对乱了一些。空瓶子、旧菜墩，甚至还有几件工作服被随意丢在地上。　　后厨旁边有一道门，从那里出去就是汽修厂进出的那条通道。就是因为这道门，拾荒的老赵头夫妇刚发现骨头时才会误认为是饭店扔的。　　火锅店里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三人又去了烧烤店。　　与隔壁不同，烧烤店进门是一个门厅。　　刚一进去，叶展舟的眉头就微微皱了皱，回身出来问吕干事：“这两家店是一起搬走的吗？”

“是啊，怎么了？”

吕干事面露疑惑。　　叶展舟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然后才说：“有人进来过，我们的同事一会儿就来，会对这里进行勘查。”

“啊？！”

吕干事惊愕，“谁没事儿闲得进去干嘛呀？”

之前在汽修厂挖骸骨的时候，门口拉了警戒带，就算是路过的行人也不知道警察在里面干什么。　　那天街道没有派人来，这次联系也只说是要看看这两家店，并没告诉他们具体情况，现在要勘查，吕干事才意识到可能是出了什么大事。　　叶展舟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有些事儿呢，不太方便跟你说。如果你们领导问，让他跟我们局办公室联系。”

“我知道，保密，保密。”

吕干事连连点头，“就是几间空房子，你们随便查。我回去跟主任汇报一下，就不耽误你们工作了。”

在得到同意之后，他仿佛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蹬上自行车走了。　　技侦来得很快，是李季和石浩。　　丁宣往他们身后看看：“老吴又去开会了？”

“哪呀，贴伏贴去了。”

李季见他不太明白，解释道，“我师傅不是有哮喘嘛，伏天贴膏药，换季的时候就不犯了。”

“好使吗？”

丁宣好奇地问。　　李季边套鞋套边说：“谁知道呢，我师傅也是头一次贴那玩意儿，拧不过师母啊。”

“因人而议。”

叶展舟给了一个中肯的评价，然后将大致情况交待给两位技术员。　　这边李季和石浩开始干活，留下江渔随时配合，那边叶展舟和丁宣去了汽修厂南边的桶装水厂。　　虽然两家厂子紧挨着，但大门却相隔甚远。没办法，桶装水厂太大，人家没把门开在这边。　　到了地方，丁宣把证件给门口保安看：“我们是市公安局刑侦支队的，想找你们厂安保负责人。”

前几天巡警来借铁钳子，厂里有人过去看热闹，说是来了很多警察在院子里不知道挖什么。　　现在又有刑警登门找保卫处长，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两个保安也不敢耽搁，其中一人赶紧往保卫处打电话。　　趁着这个工夫，另一个年纪大的保安手肘支在门卫室的窗台上，探着身子问：“汽修厂出啥事儿了？”

见丁宣看着他不说话，老保安一笑：“明白了，保密。”

“对喽。”

丁宣点头，“我们是有保密纪律的，别说您了，就是我家里人也不能随便透露。”

年轻保安打完电话，也凑过来，说道：“其实都不用问，市局的刑警都出动了，肯定是大案子。”

“说的就象你知道似的。”

老保安斜了他一眼，“那你说说，能是啥案子？”

“不是行贿就是涉黑。”

年轻保安十分肯定地说道。　　老保安不屑：“拉倒吧你，一天天的净胡说八道。”

“诶！你别不信。那厂子还在这儿的时候，院里停的可净是公车。”

年轻保安言之凿凿，“要是没有点儿关系，怎么可能拿着这种活儿。我说的没错吧？警察同志？”

丁宣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联系上负责人了吗？”

“哦，保卫处的林处长马上就过来。”

年轻保安说着往厂院里一指：“喏，来了。”

烈日下，一个穿着白衬衫、深灰西裤的男人正快步从办公楼里走出来。　　到了近前，双方介绍握手。林处长手一挥，做了个请的手势：“去办公室说吧。”

叶展舟且走且说明了来意，听说是要监控，林处长直接把人带去了办公楼一楼的监控室。　　进了监控室，林处长介绍：“我们厂的监控是去年新换的，大门、生产车间、仓库等关键部位都安装了摄像头，集中管理，多屏显示，主机能自动记录报警画面。监控摄像头都是能自动补光的，全彩，晚上也能拍得很清楚，比以前那套老设备可强多了。”

“厂门口有几个摄像头？”

叶展舟问。　　“两个。”

林处长指了指被分割成若干块的大屏幕，又拍了下监控员的肩膀，“小赵，你把大门的调出来。”

监控员小赵操作着桌子上的电脑，很快一个画面出现在屏幕中，就是刚才他们进来的那个大门。　　“这是南边的。”

他又切换了一个，“这是北边的。两个摄像头斜对着，再配合办公楼前那个，基本实现无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