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山花园二十五号楼三单元七零三。　　在对门窗及屋内的电器进行了一番查看后，叶展舟拨通了沈珮琪的电话。　　当听说要进行重新尸检后，沈珮琪的声音连离得两米远的江渔都听得清清楚楚：“你特么又要搞什么？”

申请重检意味着对之前尸检有疑议，他倒不怕得罪人，关键是如果再次尸检与之前的结果一样，不仅是他，连叶展舟都会招人诟病。　　“没有把握的事儿，我能让你去么？”

叶展舟倒是不以为然。　　“不早说！老子昨天刚跑过一趟殡仪馆。你去打报告，批下来再告诉我。”

合作多年，沈珮琪当然是信任他的，也没有多问，扔下这么一句，直接挂了电话。　　从二十五号楼里出来，江渔问：“需要计时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叶展舟却是听懂了。　　“先走一圈再说。”

他伸手揽住了小丫头的肩膀，“小东西，我发现咱俩越来越有默契了。”

虽然此次来御山花园的只有他们两个，但这青天白日之下，如此亲密的举动还是让江渔红了脸。　　“你别这样，让人看见。”

看着挣脱自己的小丫头做贼一样四处张望，叶展舟不禁失笑：“这哪有人？”

御山花园入住率低，他们又是在二十五号楼往静湖去的小路上，周围的确是一个人都没有。　　见江渔还是躲得远远的，叶展舟无奈地摇了摇头：“不逗你了，过来，说说你的想法。”

吁出一口气后，江渔稍微靠近，与他并肩而行：“九月十号、十一号这两天，金博丽家里的用电量突然蹿高，是前些天的两倍还不止。出现这种情况，最大的可能就是开了空调，而且开的是电辅热。”

一般家里到了夏天或是供暖期前后用电量会比平时高，九月的明阳已经进入秋季，虽然偶尔温度略高，但那也仅限于中午最热的时候，绝达不到要全天开空调的地步。　　分局的尸检报告显示，金博丽的死亡时间是九月八日夜里到九日凌晨，可她家十号、十一号两天用的电比七八月份时还多。　　无论是谁用了电，金博丽的死亡时间都存在疑点。　　“分析能力越来越强了。”

叶展舟对此很满意。　　江渔却没有因为他的夸奖沾沾自喜：“你把用电详细单都打出来了，还有什么不明白。倒是你，怎么想到这点的？”

“监控啊。”

叶展舟唇角微勾，“凶手作案后，为了掩盖证据会尽快处理掉凶器，你发现的那条视频却是在死者被害两天之后。两天的时间，他完全可以把凶器带出小区扔到任何一个地方，没必要在案发地附近。”

“这就是所谓的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江渔问。　　单凭这些就怀疑被害人的死亡时间，确实够大胆的。　　“不怕想错，就怕没想法。”

叶展舟指了指绿化带旁边的一根路灯杆，“看，就是那个摄像头。”

两米多高的路灯杆吊着宫灯造型的路灯，杆顶的横梁上，一个长方形摄像头斜对着他们走过来的方向。　　从周围的景物来看，这的确是第一个拍到棒球帽男的摄像头。　　在二十五号楼和静湖之间走了几个来回，确定了时间和路线，两人才从御山花园离开。　　……　　下午按照跟林玉花约好的时间，他们到了前轧钢厂家属宿舍。　　与前两次不同，今天的林玉花不仅没有化妆，衣服也换成了普通的高领毛衣和阔腿裤。　　进了屋，江渔一眼看到地上堆叠的整理编织袋和贴了胶条的纸箱。　　“这是打算搬家了吗？”

她问。　　林玉花拢了下耳边垂下的卷发：“嗯，过几天就走了。我一个姐妹，前两年嫁到了齐县，她家在那边开生鲜超市，条件不错，她说让我过去，还帮我租了房子。那边房价便宜，明阳半年的房租，到那边可以租一年多。我琢磨先跟她一起，等以后攒点儿钱，自己做个小生意。这样，也有时间多陪陪孩子。”

停顿了一下，她又说：“以前我没想那么多，过一天算一天，根本没想以后会怎么样。那天你们走了之后，我跟乐乐唠了很长时间，这才知道他在外面没少受人欺负。我就想啊，如果不是摊上我这么个妈，也许他不会这样。”

“早些年我还寻思着，啥时候碰着个靠得住的男人，我就跟他好好过日子去。现在想想，真是做梦。就我这样的，哪个好男人能要我？”

林玉花自嘲地哼了一声，“以后我也不想这些了，就守着孩子过，让他好好念书，将来有出息了，我这辈子也算没白活。”

听她这么说，江渔笑了笑：“你能这么想，我觉得挺好的。家乐是个聪明的孩子，你好好培养他，将来肯定差不了。那边的学校联系好了？”

“嗯，都是我那姐妹帮着办的。学校离我租的房子不远，以后乐乐上学也方便。”

林玉花抿着唇，眼中充满了希翼。　　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上楼梯的脚步声。　　片刻后，林家乐用钥匙开门进来。这次他没有先敲门，想必也是知道家里不会再出现乱七八糟的男人。　　看见屋里坐着的人，他露出了笑容：“叔叔好，姐姐好！”

叶展舟的唇角不自觉地抽了抽，只用一个“嗯”字回应了孩子。　　江渔则是眉眼弯弯：“家乐回来了？”

林家乐放下书包，过去拉她的手：“姐姐，我们要搬家了。”

“刚才妈妈说了。”

江渔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圆溜溜的小脑袋，“以后要听妈妈话，知道吗？”

“嗯，知道。”

林家乐似乎很喜欢她的抚摸，半眯着眼睛，很享受的样子。　　叶展舟轻咳两声：“家乐，今天有个事儿需要你帮忙。”

林家乐疑惑地看看他，又看看江渔。　　抽回自己的手，江渔从包里拿出照片：“你看看这个人，有没有印象？”

林家乐看了几眼：“象那天晚上对面楼里那个人。”

“先别着急回答，你再看看这个。”

江渔把手机里存着的视频给他看。　　这回林家乐十分肯定地点头：“他那天没戴外面的帽子，里面的差不多，我记得中间有个字母就象这样下面连着横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