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展舟和江渔拿着周述的工作单位和联系方式，叮嘱申洪波不要将今天的谈话内容泄露出去之后，告辞离开。走到一楼大厅看见去卫生间一直未归的冯静雪正与人说话。　　打了个招呼出了管理学院，直到离灰色的尖顶楼有段距离，江渔才悄声问：“叶副队，你觉不觉得那两个人怪怪的？”

叶展舟当然知道她指的是哪两个人，说道：“肯定有事儿啊，而且大概率是感情问题。”

“难道不会是姓申的骚扰冯老师？”

想起申洪波，江渔就觉得不舒服，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为人师表的。　　叶展舟说道：“不管是不是，冯老师自己不说，没人能帮她。”

“但愿别发展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就象李沉星，如果当初她能勇敢地站出来，兄妹二人也不至于都搭上性命。　　叶展舟摘掉落在小丫头发间的半片残叶，顺便把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头发拂到耳后：“在别人不需要的时候伸出援手，也许会给人造成负担。”

“我没那么滥好心，只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正是上课时间，校园小径上几乎没什么人，江渔手一抬握住自己耳边那只大手。　　难得她如此主动，叶展舟的唇角立即弯起了弧度，直接把那只小手一起揣进了自己的外套口袋。　　“等这个案子结了，跟我回趟平城呗？”

江渔张了张嘴，嗫喏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　　平城是他的老家，跟他去平城不就意味着要去见他的家人？　　见她一幅受了惊的模样，叶展舟哂笑：“你这是什么表情？不愿意去？”

“这不是愿不愿意的问题，就是太快了。”

“快吗？我觉得还好。”

好你个头！江渔在心里暗自吐糟。确定关系才几天，就要见家长，按这个速度发展下去，是不是年前就得结婚呀？　　叶展舟也意识到不能把人逼得太紧：“那就再等等……也行。”

听他这么说，江渔赶紧转移了话题：“现在去周述的单位吗？”

默默地叹了口气，叶展舟点头：“去碰碰运气吧。”

因为目前金煜阳只是怀疑对象，并没有确实的证据可以证明他的嫌疑。为免节外生枝，不能提前打电话给周述，直接找到本人进行询问比较好。　　周述就职的婚庆公司在城东，距离明阳理工大学老校区不算太远，按照申洪波给的地址，大概半个多小时后，二人找到了地方。　　这是一个临街的二层门市，一楼大门上方有醒目的牌匾，上面写着婚庆公司的名字。落地的橱窗里一对模特，男的是长袍马褂小礼帽，胸前一朵大红花，女的大红绣金的秀和装，头上顶着红盖头。双喜字、龙凤烛，一片耀眼的红。　　推门进去，相对于过于艳丽的橱窗，以蓝白为主色调的装修倒显得清新了许多，只是这里外看起颇有些不协调。　　十月下旬的明阳天气越来越冷，婚庆市场也进入了淡季。大厅里并没有客人，只有一个小姑娘手肘支在前台上托着腮昏昏欲睡。　　听到动静，她赶紧直起身，挂上职业笑容迎了过来，欢迎光临之后便开始询问婚礼筹备到哪一步，需要提供什么服务。　　叶展舟见江渔的脸都已经红了，连忙出言打断：“周述在吗？”

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抱歉，我刚来没几天，请问您要找的人是干什么的？”

“策划。”

“您二位先请坐，我问一下。”

小姑娘把人让到洽谈区坐下，就在这时，从里面出来一个留着小辫的男人，她赶紧问：“老板，咱们这儿有叫周述的策划吗？”

男人扯了下嘴角：“叫周述的策划没有，叫周述的倒是有一个。什么事儿呀？”

“那两位客人找他。”

小姑娘呶呶嘴。　　男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那双象是没睡醒的小眼睛立即瞪了起来：“叶……”　　他刚吐出一个字就被叶展舟抬手制止，瞄了旁边的江渔一眼，满脸堆笑走过来，小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怪不得这大喜鹊一上午就在门口喳喳叫，原来是叶哥大驾光临。叶哥，这是嫂子吧？日子定在什么时候了？”

刚刚退去的红立马又爬上的江渔的脸颊，叶展舟没正面回答，斜睨着男人，浓眉一挑：“哟！孙老板！”

“什么老板不老板的，跟朋友合伙做个小生意。”

男人讪笑。　　“孙光海，”叶展舟指了指男人，对江渔说，“别人都叫他海子。”

他没有把小丫头介绍给对方的意思，只是转头朝孙光海招了下手：“坐下，你坐下。”

“小丽，还不赶紧去沏茶！”

孙光海对小姑娘吼一声，坐到了对面，“叶哥，有事儿您吩咐。”

“周述在你这儿是干什么的？”

叶展舟问。　　“跑腿打杂，哪缺人顶哪。”

孙光海眼中带着探究，凑过来悄声问，“叶哥，他犯啥事儿了？”

“你都给他支派什么活儿了？”

叶展舟不答反问。　　孙光海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赌咒发誓：“叶哥，我现在可是洗心革面，做的都是正经生意！”

小姑娘送来沏好的茶和杯子，等她回了前台，叶展舟说：“你做什么生意我不管，今天来是要找周述问些事情。他在哪儿？”

孙光海指了指楼上：“做后期剪辑呢，我去把他叫来？”

“有没有办公室，我们要单独跟他谈谈。”

叶展舟说道。　　两层门市，办公室自然是有的。孙光海直接引着两人上了楼。　　二楼一半是展厅，另一半隔成了几个房间。　　他敲了敲一扇门：“周述，出来一下。”

“海哥，有事儿？”

门开了，一个年轻男人出现在门口。　　看到孙光海身后跟着一男一女，他面带笑容微微颔首。　　这人中等个头，偏瘦，驼色毛衣、牛仔裤，戴着蓝色窄框眼镜，乍一看还有些学生气。　　孙光海甩了下头：“过来一下。”

说罢，他带着人去了最里面的房间。　　这是一间面积不小的办公室，除了办公桌椅，靠窗有一组实木沙发茶几。办公桌后面是一排书柜，其中一个摆满了孙光海和别人的合影。仔细看看，其中不乏一些曾经在电视里出现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