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煜阳的整个做案过程跟叶展舟之前推想的差不多。　　他把剩菜剩饭都倒进垃圾袋，关闭卧室、厨房、卫生间的门，打开空调的制热，将温度调到最高。　　然后他回到自己家，洗澡、换衣服。将衣服上的血渍洗干净后，扔进洗衣机。　　做完这些，他戴着手套又返回了金博丽家，将她家里里外外做了清理。　　仔细检查了几遍，就已经忙活了差不多一夜，趁着天还没亮，他带着几个袋子下了楼。　　垃圾不会引起怀疑，直接扔垃圾桶。　　那个奖杯他本来是想摆回原处的，可总担心会被看出破绽，于是和垃圾一起带走，投进了静湖。　　他知道园区里的监控坏了不少，但具体是哪个却不清楚。索性戴上帽子，把脸挡上，挑了摄像头比较少的一条小路。　　再次回到金博丽家，他觉得原来放奖杯的位置有些空，就把卧室的床头柜上的照片摆到了那里。　　最后边检查边清理之后，金煜阳把空调调回制冷关掉，打开门窗，让清晨微凉的空气在房间内流通。　　感觉屋里的温度降下来，基本与室外差不多后，他将门虚掩，回了自己家。　　洗了脸，换身衣服，金煜阳象是什么都发生过一样，按以往的时间出门上班。　　其实他心里也没底，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会不会露出破绽。　　怀着忐忑的心情，他等到了警察的询问。　　本着七分真，三分假的原则，金煜阳混过了这一关，并借机打探到金博丽的死亡时间被确定为九月八号夜里到九号凌晨。　　这让他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那段时间付景龙手里有一个项目要做，几乎天天在忙，根本不知道御山花园这边发生了什么。　　国庆假期前，他才从金煜阳口中得知金博丽死了。　　金煜阳告诉他事情发生在自己出差那几天，具体情况不清楚，警方不肯透露细节，只听说是被人尾随入室抢劫。　　他还颇为惋惜地说，如果不是自己出差不在家，有可能会听到动静，那样也许金博丽就不会死了。　　付景龙自然不可能去找警察询问，他只是皱着眉沉默了许久。　　如果说金博丽的死是金煜阳一时愤怒的激情犯罪，那么付景龙就完全是死于他的蓄意谋杀。　　因为早就答应程书锦假期回老家，一号上午他就登上了去哈市的飞机。　　离开前他告诉金煜阳，他会提前返回明阳，假期结束前，两人可以去周边玩玩。　　而此时的金煜阳已经开始盘算，如何除掉这个背叛了自己的男人。　　原本金博丽的死只是一个意外，他并没有想杀付景龙。　　起了杀心源于对方在听到金博丽的死讯后流露出的悲伤，以及充满疑问的眼神。这让金煜阳意识到，也许没有金博丽，也会有赵博丽、刘博丽。　　而且金煜阳没有把握不在付景龙面前露出马脚。　　如果真让他知道是自己杀了金博丽，后果不堪设想。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金煜阳制定了周密的计划。　　“跟龙哥在一起这几年，对于他的喜好，我还是挺了解的。他玩得开，也玩得野，尤其喜欢搞一些新奇的东西。所以我把地点选在了那个烂尾的大厦里。”

金煜阳的语气很平淡，就象在讲述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那天我带上玩具出了门，比他提前一会儿到了地方，做好了准备。”

“他很开心，无论我提出什么要求，他都很配合。楼里的光线很暗，但我还是看到他的脸迅速变红，颜色越来越深。他没叫停，就算叫了，我也不可能停下来。那一刻的感觉……我形容不出来。看着他绷紧的身子突然软了，完全瘫到地上，我觉得特别的畅快，可又……又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金煜阳扭了扭身子，就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不舒服似的。　　付景龙是一个跪着的姿势死的，他把尸体稍做整理，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　　这次处理现场比较容易，付景龙是被勒死的，没有见血。　　只用了很短的时间，他带走了现场除尸体以外的所有东西，开上付景龙的那辆沃尔沃直奔市郊。　　“付景龙的衣服呢？”

老杨问道。　　这也算是现场的物证，如果能找到，对形成完整的证据链有一定的作用。　　“路过一片荒地，我给扔进一个窨井里了。”

“在什么地方？”

金煜阳歪了下头：“我不知道那儿叫什么，但我记得路，可以带你们去找。”

老杨抬了抬下巴：“继续吧。”

“扔了衣服，我接着往前开。本来是想去抚宁，那边山林多，车子扔那比较保险。可能因为太紧张，我忽略了一个问题。”

金煜阳颇有些遗憾地说，“油箱警示灯亮了，我又不能去加油站。最后只好把车扔在一个村子附近的田里。”

说到这儿，一切都对上了号。　　但老杨还是提出了一个问题：“付景龙有一枚戒指，里面刻着字母Q的，你见过吗？”

金煜阳闻言，忙问：“你们找到那枚戒指了？”

话一出口，他马上反应过来，如果没找到，老警察也不会这么问。　　“在哪儿？”

“北锦大厦现场。”

金煜阳呲笑一声：“我还以为他没戴，看来是提前摘了。”

“你知道那个戒指的来历？”

老杨问。　　“别人送的，是谁他没说。”

金煜阳的脸上出现一抹厌恶之色，“反正我讨厌那个东西。”

老杨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他：“小金，你后悔吗？”

金煜阳沉默片刻，做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后悔是最没用的东西，做都做了，没什么可后悔的。”

“两条鲜活的人命，断送在你的手里。不管他们做过什么，都不该以这种方式结束生命。”

“小金，我不想就你们之间的这些纠葛做什么评判。但希望你能好好想想，你才二十三岁，本来还有大好的人生。可现在……”　　老杨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对于这个年轻人，他只能感到惋惜。　　他的所做所为肯定是错的，可是又是什么原因导致这些错误的发生呢？　　如果他能生长在一个正常的家庭里，父母兄长多给他一些关爱，也许就不会有后面那一系列的事情。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