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破晓,一个女人尖叫划破村里的宁静,响彻山谷。莲花村小,加上四面环山,回声很大。这一声尖叫,直接就把一村子的人都吸引过来,有些村民连衣服裤子都顾不上穿,跨着一条大裤衩就屁颠屁颠的跑来凑热闹。当众人来到马厩,看到眼前那一幕时,所有人都石化了,马厩里原本仅存的三匹马早已荡然无存,遍地都是残肢断臂,鲜血淋漓,就连骨头都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给咬碎,没在血潭之中。“我家的马啊,怎么就这么没啦......”王家的媳妇哭成泪人,浑身无力的爬在王大牛怀里泣不成声。王大牛安慰怀里的媳妇,心里又惊又怒,本想再过一个月将这三匹马拉到镇上卖了,凑个钱给在城里读书的孩子交上学费,谁知一夜之间出了这档子事。以往村子里就有过黄鼠狼偷鸡吃的案例,但马怎么说也是大型家畜,一夜之间就被吃了三匹,难道说吃马的野兽还不止一只?当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村长站出来主持公道,他先是安慰王家夫妇,又登上一堆土包,扯着嗓子对众人道:“看样子,咱们村里是进了野兽,吃了王家的马,野兽一天不除,村子一天不得安宁。趁着白天,年轻的男丁都抄起家伙跟我走,咱们进山里打猎,一定要把罪魁祸首抓出来,绳之以法。”
许多青年兴奋得跃跃欲试,正想要转身回家拿工具,一个苍老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你们不怕死就去,反正山里那头妖兽正饿着肚子等着你们咧。”
所有人怔住,回过头朝声音方向看,发现陈道玄在用草茎剔着牙,一副优哉游哉的模样。村里人本来就迷信,听到陈道玄这么一说,又结合眼前血淋淋的这一幕,竟开始胆怯起来。“你成天妖怪不离嘴,那妖怪在哪呢?你找出来给我们看看?”
人群中传来质疑声。“骗你们作甚?”
陈道玄将嘴里的牙签吐掉,“你们见过哪只野兽能够将马骨咬成粉碎?”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无言以对,毕竟谁都知道,一般的豺狼虎豹,绝不会对坚硬的骨头感兴趣。陈道玄接着道:“咱们捉妖师祖祖辈辈传下来的手艺,还能有假,我看都不用看,鼻子一闻就能辨出是哪种妖兽吃的马。”
所有人看着陈道玄这幅吊儿郎当,老不正经的样子,将信将疑,但谁也不敢再提出上山,生怕山上还真藏着什么妖怪。村长环顾四周,眉头微皱,他觉得自己的权威受到了威胁,推开前面一个人,气势汹汹的走上前,吹鼻子瞪眼的指着陈道玄,“你这老神棍,别在这里装腔作势,野兽就是野兽,说的那么玄乎,哪来的妖怪,你找出来给我看看?”
村长名叫赵明,是个近四十岁的中年男人,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最近才刚从纳阳镇上调下来任职,他从小生活在城镇里,接受着科学主义的洗礼,对于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根本不屑一顾。陈道玄淡淡看了他一眼,说道:“好,我这就证明给你们看看。”
说完,沿着马厩边缘绕了一圈,对众人道:“你们看看,这马厩里有没有野兽的脚印?”
众人朝马厩里看去,除了马的蹄印之外,还真是没有其他野兽的脚印。“也许是昨晚下过大雨,把脚印都给掩盖过去,这不足为奇。”
赵明双手抱在胸前,不以为意,想看他到底能搞出什么把戏。陈道玄对赵明道:“去帮我取一斤四两的小麦粉,二钱香灰,和二两雄黄酒来。”
赵明不屑的哼了一声,吩咐身旁的一个人去办。五分钟后,一袋小麦粉,一包香灰和一口用海碗盛着的雄黄酒端到陈道玄面前。陈道玄一一确认过后,将小麦粉与香灰混成一袋,在马厩外围、内围撒了一圈,端着雄黄酒抿了一口,津津有味的砸吧着嘴,在马厩前来回渡着步,嘴里不时念叨着什么。赵明等得不耐烦了,呵斥道:“你到底想干什么,别浪费大家时间。”
陈道玄看了他一眼,谈笑自若,“别急,年轻人就是心浮气躁。”
赵明气不打一处来,刚要开口叫骂,只见陈道玄含了一口酒,猛地喷洒出去,星星点点飘落而下。铺在地上的粉末,赫然出现两排野兽的脚印,呈四叶梅花瓣的形状,看着像某种大型的犬科,有成年人的手掌大小。众人探头探脑,好奇的看过来,当场石化,几十秒后,才有人反应过来,失声惊叫:“天呐,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的脚印?这么大。”
“你们看,你们脚下还有呢。”
陈道玄一挥手,在马厩前面的泥地上也撒了一道粉末。粉末所到之处,果然印出两排一深一浅的足印,都是梅花瓣的形状,一直延伸到马厩。众人低头一看,吓得连忙后退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