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杯酒,老朽多谢安王殿下愿意赏脸前来,老朽深感荣幸。”
纪怀恩端起酒杯,遥遥地朝着萧无妄一敬,一口饮尽。然而等他放下杯子才发现,萧无妄此时百无聊赖地把玩着手中的酒杯,丝毫没有搭理他的意思。纪怀恩的脸颊抽动了下,眼中划过晦色。但很快,纪怀恩又调整好了表情,端起酒杯笑呵呵地对向纪莹:“这第二杯酒自然敬我的大侄女,先前的事乃是我老糊涂了,这才险些被外人诓骗,大侄女可千万别怪我啊!”
纪莹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纪怀恩,没有举杯的意思,“二叔,您一次两次糊涂不要紧,可要是因为您的糊涂耽误了正事,就不是闹着玩的了。”
纪怀恩后槽牙微咬,道:“大侄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纪莹哼笑一声:“既然您老糊涂了,不如往后少管些事。您手上的田庄铺子可不少,都是我们纪家的产业,要是您哪天糊涂行事,算错了田庄的账,弄混了铺子里的货物,这可如何是好呢?”
纪怀恩的笑意险些绷不住了。“大侄女这就有些矫枉过正了。”
纪怀恩放下酒杯,微微眯眸,“难道,我给了徽音十间店铺,你们还觉得不够,要赶尽杀绝吗?”
他说的时候语气微沉,带着些许叹息,活像是被欺压的那一方。纪徽音眼中闪过一瞬的讥讽,轻笑一声,接话道:“二叔公,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难道那店铺,不是您打赌输给我,自愿送上门的吗?那日您还要将胭脂铺子的货物放到我们西府上,我还以为您信任我和母亲呢。”
纪怀恩瞳孔微缩,正想说什么,便听那道清越如珠玉的声音响起。似是十分好奇,萧无妄含笑道:“竟还有此事?看来本王今日是赶上了热闹了。”
“殿下,这些不过民妇的家中事而已,民妇方才是与二叔开玩笑呢,不知道二叔这是怎么了,看着怪紧张的。”
纪莹适时接话,端起酒杯,冲着纪怀恩挑眉举杯,“二叔,可别多想啊。”
说完,纪莹一口饮尽。纪怀恩的笑容越发僵硬。放在桌下的手收紧,纪怀恩给纪荣儿使了个眼色。纪荣儿见状,心中猛跳两下。她转而看向萧无妄,起身娇笑道:“殿下,让荣儿为您斟酒吧?”
说着,纪荣儿执起酒壶朝萧无妄走去。她心中盘算着,看着离萧无妄越来越近时,纪荣儿心下一横——“哎哟……”纪荣儿脚下一软,直直地朝着萧无妄跌去。纪徽音在她身后看得分明,微微勾起的唇角满是嘲弄的弧度。纪荣儿全然不知自己的动作已经被身后的纪徽音收入眼底,她闭上眼,心中一片激荡。只要殿下接住她……然而,想象中的臂弯并没有伸出来,纪荣儿感觉到失重的那一刻猛地睁开了眼睛。但已经来不及了。原本还在座位上的萧无妄,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站在一侧冷冷地看着她。不等纪荣儿看清萧无妄的眼神,下一秒,她就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甜白釉酒壶咣当一声落在地上,磕破了一角,而纪荣儿脸朝下,与砖地来了个亲密接触。“啊!”
纪荣儿短促地尖叫一声,面颊上的刺痛让她恐慌到了极致。她的脸!纪怀恩被这变故惊得站起身来,猛地站起身,不敢置信地瞪着纪荣儿。纪荣儿从地上爬坐起来,一张娇俏可人的面庞此时毫无血色,唯有眼睑下方多了一片触目惊心的擦伤。她唇瓣颤抖,哆嗦着手抚上那伤口,看到指尖的鲜血后,满目惊惧。她的脸……她的脸破相了!园中乱作一团,纪怀恩赶忙叫下人扶纪荣儿起来,而后亲自上前查看纪荣儿面上的伤。擦伤虽然不重,但是脸上的皮肤娇嫩,难免要留疤了。纪怀恩心中狂跳,只觉得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他战战兢兢地抬眸望去,就见萧无妄站在前方,眼眸微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