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未必愿意让儿子接下这桩不光彩的帽子,就算是愿意,将来若有了分崩离析的时候,这件事就是顾家拿捏纪徽音的最大把柄。“我仔细想过了,你说得对,孩子的事还是不能告诉顾家。不过顾家也同意,之后你要收养一个嗣子承继纪家宗祧。我便告诉顾家夫人,说纪家有祖训,但凡要收养嗣子的,都要提前半年前去宗祠吃斋念佛,告慰祖宗,要在佛寺里住满半年方可收养,顾家那边,也同意了。”
纪徽音知道这不是什么易事,想来纪莹也是答应付出了什么,才换得顾家应允。于是纪徽音不免愧疚的道:“让母亲为女儿费心了。”
“不算费心,只不过是给你的嫁妆单子里多添两样东西。”
纪莹说着,又不忘提醒纪徽音,“不过你也要记得,除了我格外添进去的那两样,其余的东西你都要自己收好,别让顾家有心之人给搜刮了去。”
纪徽音莞尔,“母亲想多了,若顾家有这样的人,女儿定不会继续留在那里委曲求全。”
纪莹轻叹:“我不担心你,但凡事都有个万一,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与纪莹商议完此事,纪徽音回了朝明堂。她照例让小罗纹个何慧娘住的院子里送了精致的吃食和补身的药材,又叫人给后巷纪良夫妇俩送了东西,料理了府上的杂事,而后便去午睡了。这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残阳照进窗户里,屋里大缸中的冰块已经快要融尽,是而并不算热。纪徽音睡得口干舌燥,一时间却没见到小罗纹,便起身自己去倒水喝。走到软榻的桌案边时,纪徽音冷不防往旁边妆台处瞟了一眼,便看到一样碧幽幽的东西搁在桌面上。她愣了下,刚睡醒还不慎清明的眼睛眨了眨,半晌后走上前,这才看清楚——桌上搁着的,正是那根碧玉步摇。被萧无妄曾经拿走的那支。纪徽音愣在原地。这东西萧无妄还回来之后,她早就收好不再戴了。纪徽音也说不清楚是为什么,总之,她不再想见到这东西,却也不想随便赏人。怎么又被寻出来了?不多时,外头响起脚步声。“呀,小姐醒了?”
小罗纹的声音响起,纪徽音放下水杯,拿起碧玉步摇,转身看向小罗纹。“哎哟,夫人叫奴婢整理您的妆奁,要给您重新打一个大的妆奁盒子,奴婢刚刚寻出来后怕吵着您午睡就放这儿了。”
小罗纹连忙讨饶,“小姐莫怪,我这就收好。”
纪徽音没说话,只是将步摇给了小罗纹。等小罗纹准备将步摇放进妆奁盒子里暂时收起来时,纪徽音蓦地开口,“将这东西,收去库房吧。”
小罗纹怔愣了下,一时间有些疑惑地看向纪徽音。下一秒,小罗纹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她静默了片刻,声音莫名轻了很多,“好,那奴婢收起来,反正也破了一角,不好看了。夫人还说要给小姐再打一套碧玉的头面呢,肯定比这好看。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嘛!”
纪徽音听了,看向窗外金灿灿的日光。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