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邪恶的人心,唯有经过鲜血的洗礼才能迎来光明。铁棍在手,程江心中的信念无比坚定,一路火花带闪电,踏着晨光杀向安家。身后是一众看热闹的左领右舍紧紧跟随。自小父母双失,程江两兄弟四处流浪,直到十年前来到小圣国这才安定,经过一路摸爬滚打,好不容易才有今日一切,但前不久安虎寻事,他的家已经毁了。在那一刻,程江就想鱼死网破,只是力不能及,这才不得已只身入官府以求保住弟弟一命,同时求得一线生机,然安家不给他这个机会,以强权几乎将他打成叛逆,命陨府衙。最后还是多亏他机缘巧合突破成为墨修,这才得以保全性命。但不等他报仇又被自己的老师以大义劝阻,更是要让他与安家和解。不得已,程江忍了。可是...可是这才一转眼,安从褛竟撕毁誓言,对自己唯一的弟弟动手了,哪怕明知安家势大,哪怕明知就算杀了安从褛也于事无补,甚至只会逼迫安从喜反叛,给天下带来灾难,让自己遗臭万年。可程江还是忍不下去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祸不及家人,无论是何等恩怨,这都是底线,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安从褛的做法已经越过了这条底线。底线不可逾越,一旦跨越不死不休。安从褛的无耻,终于让老好人的程江爆发了。持棍站立在安家大门前,面对龙盘虎踞深不可测的豪门府邸,程江双眼之中雷霆怒火跳动,一张口惊雷炸响:“安从褛,你这老匹夫给我滚出来受死!”
“受死,受死~~”程江这一吼不仅用上了墨修神异手段‘出口伤人’,更是引动墨修特有的墨气。墨气,墨修神秘力量的源泉,是读书人跨入墨修门槛时以自身气血催动正义之气凝聚的漆黑如墨的神异之气。它蕴藏在墨修胸口之中,如武者所谓的内力一般盘踞,原本在程江突破时起最大作用的阴阳笔魂,在这墨气诞生时,也化做一杆虚幻的墨笔,沉浮于墨气之上,但在他张口叱咤那一刹那,一切都变了。盘踞的墨气突然翻腾不休,沉浮的阴阳笔魂猛然竖立而起,神异之力勃发,出口伤人的威能增强,电光火石间,吼声如雷,聚起一股掀翻天地的浪潮横扫长街。“天,居然有人找安家的麻烦,难道安家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安家要倒台了吗?”
最先做出反应的不是安家,而是安家府邸左右的富贵人家,这些人居住在安家左右,平时少不了被强势的安家打压,突闻吼声,一个个激动不已,自房屋中窜了出来,准备看好戏。映入眼帘黑压压一片,整个安府已经被人围得水泄不通,窜出家门的富贵人家一看这架势,当真以为安家惹到了不得了的人物,要倒台,心中激动,一个个恨不得以身代之。其中一富商胖子最为积极,三两下窜到人群最前方对众人恭维:“各位好汉,这是要来找安家麻烦吗?”
“好呀,诸位英雄豪气,让我也加入吧!”
此人名王福,平常受到安家压迫最狠,如今上串下跳又是作揖又是鼓舞,心中就是存了一点希望能够搬到安家。“妈呀,被诬陷了,快跑!”
然他才一出声,原本看热闹的左邻右舍却突然感觉事情不对,猛然一吼,面露恐慌做鸟兽散。“额,这...”这一刻,这些富豪也发现事情不对,眼神对望,脸色如死了爹妈一般难看。“谁~~~”“谁敢在安府门前撒野?”
就这时,安家府邸中传来震天怒吼,随即安府大门打开,一身着金甲,面目粗犷的金甲兵首领面带煞气冲了出来,同时其身后一队队手持长枪的金甲兵鱼贯而出。明晃晃的长枪下,众人被包围。站立最最前方的富态商人映入金甲兵首领眼帘,金甲兵首领眉毛一跳三两步窜过来,抬手啪啪两巴掌过去:“王福,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纠结一干人在安家门前找麻烦,我看你是想找死!”
“我...我...”王福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结巴着解释道:“统领大人,不关我事,我就是一看热闹的!”
“对对对,我们就是来看热闹的而已!”
“统领大人,我们真的就只是看热闹的,您就饶了我们吧,再也不敢了,我们再也不敢了!”
王福话语一出其他富豪连忙附和。“看热闹!”
“你当安家是什么地方,是你等可以随便看热闹的地方?”
金甲兵首领怒喝:“来呀,给我拿下!”
长枪锁喉。一众富豪战战兢兢,眼中尽是恐惧害怕,抱头蹲下不敢反抗。他们这一蹲,人群中持棍鹤立鸡群的程江,进入金甲兵首领眼帘,眼中闪过凝重,金甲兵首领仔细将程江打量。程江高七尺,面黄肌瘦,身着青衫,手持铁棍,双眼凶光却掩盖不住书生气息,一看就是穷酸书生。金甲兵首领眼中的凝重退去,已将程江视为被安家欺负而发怒的一般书生,作为安家禁军首领,他见过太多这样的穷酸书生,被安家欺负后只能来府前咆哮发泄。面对这样的人,安家也不会太过火,一般就是抓起来教育教育最终放了了事。此刻亦然,金甲兵首领眼中闪过不屑,一跨步呵斥道:“那来的野小子,安家门前也敢持棍撒野,还不放下武器束手就擒?”
可惜他预料错了,程江是穷酸书生不假,来发泄也不假,然而他另一个身份却是墨修,另一个目的是来救弟弟,此刻怎能退怯,面对金甲兵首领的呵斥,程江张靠叱咤:“滚!”
轰隆!口含天阙,雷音滚滚,虽然仅仅一个字却似无穷雷霆,众人色变,一众富豪骇然:“这人是谁,傻了吧,居然呵斥金甲兵,找死呀!”
“就是,就是,居然敢呵斥金甲兵死定了。”
“唉!可惜呀,好不容易有人反抗,又要血溅长街了!”
“他怎么不知进退呢?”
众人摇头惋惜,他们可都是富贵人家,被人压迫又岂会不反抗,自然也做过招收天下英豪对抗安家的事。然而哪一次不是失败,哪一次不是被抓进安府修理,再受些皮肉之苦,赔偿了事,而这是不反抗的下场,一旦反抗,那人也将消失在众人眼中。如今程江居然敢当面呵斥金甲兵,后果可想而知,好不容易才遇到敢叫板安家的人,居然就这么死了,可惜呀!哪怕明知不能反抗成功,众富豪依旧希望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皆止不住摇头。“找死!”
果然,就这时金甲兵首领脸色狂变,双眼怒火升腾而起,爆发了。他是谁,他可是安家的金甲兵首领,是战场上千军万马中拼杀无人敢挫其锋芒的无敌将领,只是被安从喜看重找个理由退役,成为安家的金甲兵首领而已。多少年了,他已经记不清多少年没有人敢呵斥他了,如今区区一介书生居然对他咆哮,叫他滚,世人是不是都忘了他的手段了。“给我趴下忏悔!”
金甲兵首领面怒煞气,一声低吼,手中长枪一甩,一朵枪花旋转,跨步下腰蹲马,力臂横推,手中枪如长鞭猛然就是一记横扫千军,显然他不仅要杀敌还要立威。这一记鞭枪如若落实,程江不仅横死当场,而且会在其长枪大力之下尸首四分五裂。“哼!”
关键时刻,程江双眼一道冷芒,手中铁棍拔地而起,同样的跨步下蹲,一样的一记横扫千军迎头而上。“什么,他是找死吗?”
一个是军中将军,一个是文弱书生,前者先发动攻势,后者居然还敢施展同样招式,这已经不是技巧的比拼,而是力量的碰撞了,且不说金甲兵首领常年练武力道如何,单单就看体格,看程江的身份,结果可想而知。众人不忍目睹。轰!电光火石,两者碰撞,长枪与铁棍的较量,军中将领与文弱书生的对决,无形冲击波扩散,平地起风,众人不能睁眼,下一刻,长枪折、将领退,结果不可思议。“怎么会这样?”
一众富豪傻眼,个个眼中充满震惊,全部傻掉。金甲兵首领是谁,那可是战场上威名霍霍的杀神,不是如此也不会被安从喜看重,以其手段霸道让其退役,在招入安家成为金甲兵首领了。他的厉害,反抗过安家多次的一众富豪岂能不知,别说是程江这区区一介书生,就是他们花费大价钱请来的武林高手也不是对手。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这样一个人,对上看起来瘦弱不堪的一介书生会败退?众人惊愕不敢相信,终于下一刻金甲兵首领的怒吼为他们解惑了。“修者,他是修者”摔倒在地,金甲兵首领脸上全是惊怒,狼狈起身脸色几经变幻,他暴喝道:“都愣着干嘛,上,都给我上,结战阵,给我灭了他!”
“修者,战阵!”
一众富豪,原本死去的心又一次复活,看向程江的眼神充满崇敬与希望。“杀!”
同一时刻,安家门前的金甲兵左右遁走,已然凝聚成军中最简单,但杀伤力最大的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