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望也认出了那个光头，他好像预料到华安接下来要做的事，“别做无意义的事。”

面对曾经伤害过李汐的敌人，他怎能无动于衷。华安咬紧牙关，在这乱战中，他只需要找准时机，一枪就可以解决那个光头。他刚要举枪就被张望按住，“忘了我之前跟你说的话了？他们跑不了，这点我可以向你保证。”

华安克制住心中的愤怒，他死死地盯着光头男。之前袭击龙莲的卷发女子瞬间移动到华安身后，这次她改变了攻击目标，她手中断裂的两把短刀又恢复成最初的样子，她挥动短刀直接砍向张望。六人组里的女人解除了手臂的尖刺状态，她的手指变成长长的利爪，完美地替张望裆下了来自后背的袭击。她快步跑到张望旁边，利爪变成刀刃，朝那个袭击者的身后半米的位置砍去。与此同时，之前抓住袭击者的两个健壮男人一前一后封堵住她的退路。利刃划向卷发女子的身体。在华安的视角中，她的身体从刀刃劈砍的方向分成了两个，分开的身体像像素一样哗啦地从两个方向移动到龙莲面前。龙莲不紧不慢地向前移动脚步，这场战斗似乎与她无关。原本是高大男性的女人手中射出紫色射线，那是高密度的纯粹灵能。射线穿过卷发女子的身体命中了龙莲，卷发女也在同一时间发动攻击，她改变握刀姿势变成反手持刀，短刀再次刺向龙莲的脖子。灵能射线虽然击中目标，却没有引发爆炸，高密度的灵能如同被龙莲的紧身战斗服吸收了一样销声匿迹。面对袭来的刀刃，龙莲不再无动于衷，她双腿发力，以人类无法企及的速度冲向躲在角落的三个盗窃者。这下华安总算看清攻击龙莲的卷发女子的样貌，她也是百得伽公司的一员。在酒馆开业和李汐失踪的早上她都和光头男在一起。看来偷取六合联邦科技的主谋是百得伽公司无疑了。眼看着龙莲就要接触到他们，光头男突然起身，一股强烈恐惧感从他所在的位置扩散开来。华安不由地紧闭双眼，那一刻他犹如坠入漆黑的水底，窒息和绝望覆盖了他的意识，他瘫坐在地上。张望和六人组余下的5个人或停止动作，或像华安一样丧失行动能力。唯有龙莲不受丝毫影响。对方所有的攻击对龙莲没有任何作用，甚至都无法让她产生哪怕0.1秒的迟疑。“你们快走！”

光头男突然大喊，“你们处理不了她！”

龙莲疾速冲向他们，却撞到一堵突然出现的紫色灵能墙壁。巨大的冲击力撞碎了墙壁，她也被弹到空中。“快点听我的！”

光头男歇斯底里地喊道，“我来拖住她，你们先撤！”

他给自己注射了2支强化剂，准备发动新一轮的精神攻击。龙莲落地后调整身姿。这次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华安勉强捕捉到她冲出去的身影。华安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一个无形的巨大手掌拍倒在地，他想抬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身体却无法动弹。尖锐的耳鸣和无形的压力让他恶心，内脏好像要爆掉似的，他集中精力，强化了全身的肌肉，试图和看不见的压力对抗。华安艰难地转动头部，他看到龙莲停顿了一下。在她停顿的间隙，卷发女子瞬移到光头男他们身旁。龙莲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行动，她伸出右手，衣服上的绿色液体快速流动，在她手掌上形成绿色的光晕。在她的手碰到光头男等人之际，后者奋不顾身地扑向龙莲。龙莲的绿色光晕只包裹住光头男，他身后三人的身体分离崩解变成一个个小小的像素颗粒，然后快速穿过废弃疗养院的墙壁，从华安的视野中消失了。龙莲停下脚步，光头男栽倒在她脚边。“让他们跑掉了，”龙莲微微叹气，“小望同学，你们没有受伤吧。”

无形的压力和耳鸣消失了，华安评估一下自己的身体状况，似乎没有受伤，刚才的压力只是自己的错觉。“我们没事，还好有前辈及时相救，”张望答道。“那就好，不过如果你再机灵一点，能够及时做出反应，也就不需要我分担注意力来保护你了呢，”龙莲的身影如同鬼魅般飘到张望身后，小小的绿色光晕从她右手食指的指尖冒出，她把手指伸到张望眼前，“如果我没分心的话，你说，他们还跑的了吗，小望同学？”

张望没有吭声，龙莲琥珀色的眼睛透过装饰性的眼镜片直视张望的双眼，整个人散发出一种甜腻却令人窒息的死亡气息，她凑到曾经的后辈耳边细声呢喃：“这次先原谅你，好久没见到你了，看到你成长了不少，作为你的老师我还是很开心的。”

张望一动不动，他低下头小声说道：“谢谢前辈。”

绿色的光晕消失了。“好了，人都走了，遗失的科技也被他们带走，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龙莲离开张望，“经过这次战斗，你们两人被淘汰了。”

她看向六人组中拿着枪的男人和另一个小个子男人，“我找到了更合适的替代品，你们已经不适合我的团队，感谢你们的付出，你们可以休息了。”

龙莲说完那两人像被抽掉骨头似的肉块瘫倒在地上，他们的身体疾速腐烂，在几秒钟之后变成森森白骨。他们的肉身变成绿色的光素，汇集在龙莲的手上，她把光素移动到一旁的光头男身上。过了一会儿，倒地不起的光头男竟然慢慢爬起身来。龙莲走到他旁边说道：“告诉我你的姓名，能力，以及你在这里做什么？”

光头男机械地答复着：“我叫赵臧明，能力是精神控制和情绪感染，我老板让我来这里拿走六合联邦的科技，同时把他们的生物学专家带回去。”

“虽然你长得丑，但能力还挺有意思，姑且先留你一段时间，”龙莲饶有兴致地观察着赵臧明。张望从刚才的紧张气氛中缓了过来，“前辈，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遗失的科技对六合联邦很重要，我准备借此机会重新和他们商量科技共享的提议，”龙莲整理了下因战斗变得凌乱的头发，“你们要和我一起行动吗？”

“谢谢邀请，我们怕拖你的后腿，而且我们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所以抱歉前辈，”张望抢在华安说话前回答道。“随你吧，不过我要提醒你，不要和六合联邦的人走得太近，他们不过是一群重末节无大义的投机分子罢了，”龙莲说着眯起琥珀色的眼睛，“你很单纯，不要让他们随意利用了。”

“前辈，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先回去了，”张望说道。“回去吧，期待我们的下一次见面，”龙莲面带微笑和张望二人挥手告别。张望赶紧带着华安离开了废弃疗养院。他们一路小跑着回到浮空车上，张望发动引擎驾驶着浮空车快速离开了疗养院。“现在咋办，东西没找到，线索也断了，”华安有些气馁，他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心情十分低落。“我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状况，咱们先回船上，龙莲姐亲自出马却空手而归，那几个人有点实力。”

“我记得你之前说过，你前辈是普通人类？”

张望冷笑一声，“普通人类？我的意思是，她不是异能者。你觉得普通人类被砍能把刀子崩碎吗？”

“那她是改造人咯？”

“对，她全身的骨骼替换成仿生合金；皮肤是添加了碳晶的合成蜘蛛丝纤维，可以防弹防辐射；大脑经过改造，可以连接到她的专属武器；但内脏器官依然是她自己的。”

“这不就是妥妥的改造人嘛，其他6个人你认得不？”

“不认得，那几个人已经死了，他们是能动的死人。”

“死了？他们还能互相配合战斗啊，你还别说，他们得配合真挺丝滑的。”

“他们配合得好是因为龙莲本人在操控，你注意到她穿的那件衣服了吧。”

“嗯，冒着绿光的紧身衣，那是她的专属武器吗？”

“是的，那是她的专属武器—「蔓生平野」，她干掉了这件衣服之前的主人，然后继承了它。”

“还能这样，我以为你们的武器都是局里发的。”

“我听她说过，衣服的前主人是叛逃者，她继承了之后开始改造自己的大脑，这样才能同时操控多个傀儡。”

“那个光头现在也是她的傀儡了吧。”

“没错，她的毒素外衣上遍布植入的仿生血管，毒素侵入体内后会迅速裂变，吞噬原有细胞，破坏原本的机体，最后入侵大脑，变成龙莲的活体傀儡。这还不是「蔓生平野」最恐怖的地方，这些毒素会为你的身体提供养分，如果不定期注入毒素，生体会死亡。而且你依然有自己的意识，不过你不再是意识的主人，你的意识只是想着如何完成龙莲的命令。”

华安不寒而栗，“活死人。”

张望若有所思地说道：“没有自己的人格，被流放到他人意识的监牢中，如同游荡在无尽平野的鬼魂，死亡不再是解脱，而是噩梦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