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周小媛既然问了,就断断没有抛弃的道理,她朝着赵吴氏摇摇头,让她不必再说下去。紧接着晃了晃妮妮的小手,逗弄着说:“妮妮先去找阿奇玩吧,娘亲这里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等会儿弄好了喊你们过来吃饭。”
小姑娘一听,立即高高兴兴的点点头,她显然什么也不知道,不过就是这样才好。毕竟周小媛也不希望她知道的太多。就好比自己一般,有些事情知道多了只是徒增烦恼罢了。另外一边,匆匆进宫的夏烨尘此刻已经得到通报,他并未去见皇帝,而是绕了个道,先去见了淑妃娘娘。如此这般说了一番,淑妃娘娘沉吟不语,好一会儿才抬起头问他:“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自然。”
夏烨尘点头的动作坚定。雍容华贵的妇人见此眸间露出一丝无奈,撑着脸思索了一番,并不搭话。沉默间,夏烨尘也不由得有些紧张,他如今很少有这种情况,可到底是关乎母女俩身家性命的事情,若是淑妃娘娘不同意,皇帝那边的意见遵循只会更艰难。想到这里,夏烨尘不由再度拱了拱手,轻声说:“孩儿被接回这么多年,始终不曾纳妾不曾娶妻,母妃想也是知道的。”
他一提此事,淑妃娘娘眼里便越发无奈,她直起身子,面露纠结。显然是顾忌周小媛身份到底低微了些。可再仔细一想,实际上夏烨尘的这个身份也极为尴尬,毕竟他是半路出家,才找回来的皇子,即便有皇帝作保,可那群世家女想要的断不止于此。拿最明显的来说,即便夏烨尘已经做到这种地步,可京城热门的太子人选并未有他。想到此事,淑妃娘娘只得再叹一声。她站起身来,神色严肃了些,待确认夏烨尘不是开玩笑反而是认真的之后,她倒也松了口气。“如此倒也好,韬光养晦总好过锋芒毕露,况且糟糠之妻不下堂,你做的是对的,反倒是母妃有些魔怔了……”淑妃娘娘如此说着,夏烨尘身形肉眼可见的缓和下来,他点点头,有些感激的开口:“多谢母妃。”
“不必。”
淑妃摇了摇头,瞧了窗外好一会儿才回过头看着夏烨尘说,“你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还未曾和那姑娘说明白吗?快些去吧,本宫也想见见她呢。”
如此一说,夏烨尘自是应下,他难得有些喜笑颜开,匆匆来匆匆去,停留的时间不过一刻。但这个消息其实足以称得上是让人震惊了。他走后许久,淑妃仍撑着头若有所思一般,旁边贴身嬷嬷瞧她模样,不禁询问起来,“娘娘是不喜那位姑娘吗?”
话音刚落,淑妃便不轻不重的撇了她一眼,那嬷嬷立即会意,匆匆跪下再不敢说话。淑妃没说什么,也没让她站起来,只是出神了一会儿,随后说:“去和兄长传个口信,道本宫有要事相商。”
倒也不是要做恶婆婆什么的,只是身为母妃,不管怎么说,到底是她亏欠夏烨尘的,怎么能让孩子这么点愿望也实现不了?只是民间女子到底是民间女子,淑妃仍旧担心那女子万一上不了台面……无论怎么说,总得先看过一眼,也得替终于愿意袒露自己身世的夏烨尘扫除一下障碍。比如……一个已经认祖归宗的皇子怎能拥有其他兄弟?淑妃想到这里,微微眯了眯眼睛,只希望那家子人能有点自知之明,这样她的惩戒手段才不至于太过血腥。另一头,赵临安对自己即将要碰到的事情毫无所知,因为没有从夏烨尘那讨到便宜,他心中极是郁闷。想着又憋屈,怎么也想不明白,当初那个处处被他压上一头的大哥怎么就成了皇子。自己怎么就不是呢?痴心妄想的赵临安这时候还没有想明白,若不是夏烨尘非亲生,但凡是个人也不可能放着年轻有为的大哥不宠,却处处袒护无事生非的弟弟的。说到底,还是他对自己没有清晰的认知,被赵许氏夸上两句,便以为所有人都会围着自己转了。不过这也是后话,这边赵临安正喝着闷酒,一群狐朋狗友勾着他去逛青楼。偏偏赵临安囊中羞涩,家里的钱早被挥霍完了,哪还有钱去逍遥快活?一想到此事,赵临安就更为暗恨。心想都成了堂堂皇子,居然还如此小气巴拉,连一点抚养费都不肯还于他们家,这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他自己心高气傲,自然不可能说出自己没钱的话来,于是眼睛一转,他立刻又起了心思。跟着过去,吃饱喝足了,等到结账时一时间竟说起胡话来,只道那什么皇子殿下是自己的兄弟。让酒楼的人去找荣王报账。酒楼的人哪肯相信,只道这人是怕不是醉了个干净,已经痴心妄想起来,结果赵临安一拍胸脯,信誓旦旦的说:“你可别不相信,那荣王殿下我上午还见着呢,不信你现在就差人去荣王府问!”
如此一说,酒楼的小二果然犹豫起来,心里琢磨着不知是也不是,要是假话的话,他差人一问岂不是一戳就破?一见他犹豫,赵临安心中沾沾自喜,只觉自己太过聪明,心道就算夏烨尘不肯给他好处又怎样?只要他报上荣王名号,难道他还能不认吗?自觉已经拿到夏烨尘把柄的赵临安更为嚣张,拉着一群狐朋狗友又是一番花天酒地,口中不乏外人听起来像胡话的实话。醉汉的话没几个人会听,毕竟谁知道桃花里的主人公是谁?只是这可不包括循着痕迹追过来的苏府手下,见此一幕,为首者自是沉了脸色,随后给手下使了个眼色。手下人会意,上前去径自驱赶起无关人员,赵临安的那群狐朋狗友还没醉彻底,一见这情况立马跑了,一刻都不敢耽搁。如此急的速度,自然也喊不上已经醉过去的赵临安。等他再清醒,则是被一盆冷水径自泼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