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从文咧嘴笑了，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你想用这种...额，理论来说服我什么？或者，这就是你为自己所犯下的滔天罪恶找的撇脚理由？”

“我这一世的罪恶明天后就两清了，你还要再来对我仅有的一点良知鞭笞一遍？我也不是要说服你已经固化了的思维，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嘛！要不然你怎么解释那些毫无交集却样貌相同的人呢？比如...我们两个！”

姬从文仰起脸目光嫌弃，他懒得再提记录在卷宗上的那些恶事，倒想看看这位爷到底想干什么：“巧合嘛...这世界上有近80亿人口，偶尔有容貌相似的也正常，也仅限于容貌类似，人格的组成部分是不同的，这也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呵呵呵...你用不着这么睚眦必报吧？你认为科学可以解释一切？”

姬从文避开对方吐出又四处飘散的烟雾，认真辩论：“即使现在的科学解释不了一切，但随着科研的深入和不断的探索总结，未来的科学总会有其解释！”

“量子物理学以微观粒子恒定一切，所有的物体都是由微观粒子组成，人的意识也不能被排除在客观世界之外，意识和物质是不可分割的...”嫌犯转着手中燃烧的香烟问道：“能听懂吗？”

姬从文嗤之以鼻：“我知道一点，虽不专业也能知道个模糊的框框！量子物理学没你说的这么玄乎，如果我没记错你说的是薛定谔定律的单体叠加态！”

“不不不！我说的是迭加和你说的叠加是两码事，我说的跌加是你在你的办公室里，也同时出现在我的面前，只是我看到现在的你的时候，办公室里的那个你不见了！”

嫌犯笑着用香烟冒出的烟雾划出一条曲线，另只手指着它：“我看到的是它的轨迹，这也就是我为什么知道你裤兜里有谁的打火机，而你说的叠加态也并不能证明我说的就是虚幻的，只能证明我说的是正确的！”

姬从文盯着对方随意划出悬浮在空中的一条淡蓝色烟线，烟雾凝聚并不消散，就像在水里的一根细绳一样，说清晰却也模糊，让他有一种想去触碰的冲动，可最终他还是忍住了。

嫌犯见他没有伸出手，自顾抽着烟低声说道：“比如这条烟线都是你组成的，这也是你到现在为止的时间轨迹，其实我还可以画的更长！”

“你不怀疑牛顿的第三定律吧？那好，假设作用力与反作用力是相等的，那么为什么我们的意识能被客观世界影响从而改变，意识就不能改变客观世界呢？”

姬从文摆手表示拒绝认同，但对方说着又用香烟燃烧的烟雾在他们的中间画出一个竖着的圆圈，圆圈里有两只清晰的八卦双鱼正在顺时针旋转，然后他捏烟的手指轻动，双鱼又逆时针旋转起来，把先前那条烟线也吸入进来：“请你来给我解释一下？”

姬从文蠕动喉结思维快速被调动，但还是找不到眼前合乎科学的解释，从进入这间屋子开始他就隐隐察觉出不对劲，现在看来显然已经晚了，身体被定在椅子上起不来，只能被迫看着面前的杂耍而无可奈何，他眯着眼睛指着两人中间像镜子一样诡异的图案嗤笑：“你想催眠我...用这种魔术？”

“阴阳两极就是相同样貌的两个人，而量子纠缠就是灵魂共生，你觉得我是神经病拿着宝贵的时间来跟你玩杂耍？”

嫌犯把两根手指夹着的香烟放在双鱼的中间，然后松开手香烟静静悬浮在半空，双鱼顺着香烟翻滚，他又看向姬从文：“原子缝隙...你亲眼看到我是两根手指夹住的香烟，但它与我的手指之间是有缝隙的，这种原子缝隙肉眼不可见...所以，它本来就是悬浮在我的两根手指之间的，我现在只是把这种关系放大好让你看清楚一点！这也是量子力学中的原子理论，你深信不疑的科学！”

姬从文看着眼前的一切，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气急败坏的伸手去阻断旋转的阴阳双鱼，但双鱼丝毫不受影响透过他的手掌继续缓缓旋转，他又去捏那根燃烧半截的烟头，这时烟灰断裂飘向双鱼，原本两个半透明的双鱼被散碎的烟灰染色，阳鱼变的浓重，他把烟头拿到眼前观察，看是不是有什么操控线或磁铁一类的东西，当他稍微松开手指后烟头又自然悬浮。

姬从文咬着舌尖，另一只手掐着腿侧感受着疼痛，以防止被对方的魔术和鬼话催眠，他硬着头皮岔开话题且语气强硬：“你这么自命不凡，为什么还被抓？”

“既然是规则又挣脱不了，有些人有些事也早已注定，那两个样貌相同的又毫无交集的人存在于同一空间维度就不是巧合，就像你破获的所有案件里，那些有力的证物不是你主观发现的一样，要不然你没法证明在梦里见到的已经逝去的爷爷，还跟对方交谈本应该在第二天才会发生的事！”

“科学...我看你是对某些事的认知上欠磨砺，才能说出满嘴大义的话！无论你对我怎么评价，如何唾弃，对我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我是想看看你成长到了哪一步，看你是不是能想起一点轮回因果！现在我看到了，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

嫌犯张嘴把所有烟雾吸入口中，嫌弃的盯着姬从文也像是自言自语：

“你那个退休的老教官，却被你在意识里判定早就已经病死，甚至还觉得跟你的同期学员们去参加过他的葬礼！这里的陈设连你现在坐着的位子，跟你梦里有什么不同？哦...你在梦里看不到我的脸！”

嫌犯盯着呆愣了许久的姬从文，又问：“现在...你怎么看？”

姬从文收回思绪，听到对方的问话恨不得起身指着鼻子骂他的十八代祖宗，还我怎么看，我倒是想站起来看，可老子现在莫名其妙的站不起来呀，还能怎么看坐着看呗，他快速让自己冷静下来，突然觉得很恐惧，眼前的这个人绝对不是个人，他怎么会连自己的梦境都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到底是凭什么，眼前的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

“我觉得...”

“你觉得？组成人的部分有三魂和七魄，它们代表着自私、蛮横、无情、偏执、淫邪、好战、贪婪，对应七情之喜、怒、哀、惧、爱、恶、欲！你觉得你跟我有什么不同？”

嫌犯捏着手指，低声又问：“还是你觉得高我一等？”

姬从文抓住了重点，反问：“你又是怎么知道的这一切的？按照你的理论...你又是谁？”

“你没必要知道，我也没打算告诉你！有些事不是我不去做，而是我不能做，谁会甘心被锁困在这里！现实是，这座监狱和这片大陆上有很多残缺的大阵，它们也不允许我由着心情行事！重点是昆仑山脉上的那座‘诛仙’大阵，到现在那残缺的主阵眼还有人在护持着...”

狱警看了眼墙上的时间，提醒道：“会见时间到！”

“阴历十五...呵！得有多厌恶我，才会让他们非要用这样的日期？”

嫌犯起身看向狱警的方向目光凶狠，语气咄咄逼人，他用手指蘸着一滴水珠，不着痕迹的弹向桌子对面姬从文的眉心，瞬间没入不见，后者毫无察觉，他绕过桌子走向门口：“那妖僧曾说‘己所不欲，命不择期’，你觉得他在说谁？”

他起身走向门边，转身看向姬从文低着头的后背：“明天...就不一样了！”

姬从文身体轻颤，汗珠顺着鬓角滑下，水珠里有些身影正在模糊不见，滴落在手背上形成一个个透明的八卦图，嫌犯出门后，他面前的烟头才掉落，烟灰散落桌面覆盖住了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