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刚才问屠南安的几个问题都是关于这春楼里的规矩，好像对这些很感兴趣的样子。而屠南安回他的时候也是恭恭敬敬的，十分客气。这就让顾之舟有些好奇了，能让屠南安这般对待的人是谁？顾之舟只觉得玄衣男子的身影有些眼熟，但具体是在哪里见过就完全记不得了。这个时候舞台突然间被点亮，一个九天玄女装束的女子一手拉着从楼顶悬下来的绳子，徐徐飞入，飘带随着她的动作飘舞在身后，好像真的神仙下凡了一样。在场的众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仙子飞了一会儿旋转落地，地上不知何时摆满了各式的鲜花，她赤足踮脚，轻盈如同一只蝴蝶在花间飞舞，水袖一甩，击中了几多花朵，如雪的花瓣瞬间从天而降，舞台的布景一下子变成了冬日的模样。雪地里的仙子挥腾着手臂，让自己与雪景融为一体，然后飞身一跃，飞到了最高的椅子上，仙子用魅惑的眼神看向了在座的各位一眼，然后用长长的水袖把自己围了起来，一个点足一转，身上的衣服忽然变成了一身红衣，水袖拂过脸颊，仙子的嘴上赫然叼着那一朵牡丹花。所有人发出惊喜的欢呼声，把气氛推到了高潮。仙子落幕，一个体型飞肥硕的老鸨走到了舞台中央，她声音嘶哑如同鸦叫：“欢迎各位客官光临春楼，我是春楼的杨妈妈，今儿是春楼一年一度的花魁大会，各位恩客若是有心仪的姑娘，一定不要吝啬，所谓一掷千金为红颜，只要客人们为姑娘们舍得花银子，姑娘们就离花魁越来越近，得了花魁的姑娘不仅是春楼地位最高的姑娘，从此还可以只服务于这一位恩客，想要这些姑娘成为你们的专属，就请各位尽情的挥洒银子吧。”

说完大幕一拉开，十位姑娘衣着清凉的站在了舞台的中央，衣服在灯光下隐约的透着曲线，如同刚上岸的鲛人，似露非露，似透非透的引人遐想。顾之舟望了一眼，月瑶赫然在列，她今日穿了一件水红色的薄纱，裙子的开叉开到了大腿的根部，隐约的能看到她里面细腻的皮肉，他看了一眼便注意到月瑶也看到了他，对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惊喜的意味。顾之舟并没有跟她眼神拉扯的打算，把视线收回，落在前面的屠南安身上。屠南安本来只是简单的扫了一眼，但是突然看到其中一个人的时候，身体猛地一震，感觉他下一秒好像就要冲到台上去。许是周围有人的缘故，他只是抬了一下身子，椅子发出“吱吖”一声，便又坐了回来，但饶是这样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旁边几个人的侧目，他身边的玄衣男子更是笑着打趣他：“南安是看上哪个姑娘了这般的激动？”

屠南安惭愧的低下了头，没再说话。但是他的反应还是如数的让顾之舟看了去，顾之舟心中冷哼：不过是几个勾栏的女子就让他激动成这样，难不成平日里都是装的不成，这样的屠南安，他又怎么能放心的把铮铮交给他。随着一声爆竹声响，花魁大会开始了。第一位上台的女子身着蓝衣，杨妈妈拉着她的纤纤玉手介绍道：“这位是我们的蝶儿姑娘，今年十八，擅长弹琴跳舞，上一届花魁大会她得了第二名，下面就让她给大家表演一段。”

说完，蝶儿姑娘走到了台中央，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起来，她舞姿优美，动作轻柔行云流水，堪比宫中舞妓，台下人叫好声不断。随着她一曲完毕，杨妈妈宣布开始为蝶儿姑娘浇水。浇水的意思就是给她砸钱，因为花魁大赛中每一个姑娘都代表着一朵花，恩客们砸钱就是在浇花，当然谁浇的最多，最终也就是谁采摘。但是春漏敛财的绝妙之处还不在这里，最重要的一点是，所有人的出价都是水涨船高，以竞拍的形式来浇水，也就是说前面一个人砸的钱数，后面一个人必须要比前一个人多，直到无人出价为止。蝶儿姑娘算是春楼几个名妓之一，尝过她好处的恩客不少，出价自然也是不低的，很快金额就超过了一百两银子。杨妈妈听着在场宾客的叫价声，激动的频频拍手，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进到了她的口袋里，那沾满了脂粉的脸都笑出了裂纹。直到一声五百两，场面一下子变得安静，所有人都探头去看是谁叫的五百两银子。杨妈妈也是愣了一下，蝶儿姑娘是好，但是还从来没有过五百两的高价，她强忍者激动往人群里望去，声音颤抖的问道：“是哪位客人叫的五百两？”

人群中一男子举起了手，可是这人的手举得不高，杨妈妈只能从台子上下来扒拉着人群找，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这位大手笔的客人。杨妈妈喜笑颜开的拉着这位客人往台子上走，人群拥挤，大家都只能看到肥硕的杨妈妈，却没见到哪位客人的身影，大家纷纷好奇，这位客人去了哪里。就在大家胡乱猜测的时候，杨妈妈终于带着人穿过人群走到了台上。众人往台上一看，瞬间发出了爆鸣的笑声。“哈哈哈......是个侏儒......哈哈哈”众人的笑声不绝于耳，弄得台上的人尴尬不已，蝶儿姑娘更是觉得受到了侮辱一般，死死咬着下嘴唇不吭声，杨妈妈见状立刻打圆场道：“客人可真是好眼光，我们蝶儿是众姑娘里身形最小的，跟客人正配呢。”

说着走到了蝶儿身边，不动声色的用力在她腰上掐了一把，顿时疼的蝶儿眼泪差点掉下来，杨妈妈小声威胁道：“赶紧过去给我伺候好了，不然有你好看。”

蝶儿被杨妈妈威胁怕了，亦步亦趋的跟着走近了拍下他的客人，用撒娇的嗓音道：“客官请垂怜。”

语气听起来十分甜腻但是脸上却毫无表情，处处透漏出她的不情愿。但是那客人好像没看见似的，盯着蝶儿眼神发散，一把抓住了蝶儿的玉手，诚挚道：“蝶儿姑娘我喜欢你好久了，今日终于能与你在一起了。”

他说完，台子低下的人又发出阵阵嘲笑声。侏儒配妓女，绝了！哈哈哈！蝶儿被耻笑的有些难堪，但是侏儒完全不在乎，眼中只有蝶儿姑娘一人。杨妈妈看侏儒的样子，酸了一脸，催促着让人领着侏儒去交钱，然后把蝶儿叫下去。这样第一朵花就浇灌完毕了，所有人发出不同程度的唏嘘声，都说是糟蹋了好东西。顾之舟坐在台下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他没想到，台上的侏儒他居然认识，不仅认识还十分熟悉，居然就是善乐堂的朱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