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笑着反问她：“那么，小草姐，你中迷魂计了吗？”

“中了中了！”

林小草绷不住笑出声来，拉着她家干妹妹出门。霍云朝、郑少玄和徐屠户还在河边忙活，林小草远远瞅了眼，拉着徐宁说：“宁娘，我们先去地里看看，再去河边帮忙晒鱼干。”

“行。”

因着姚大娘的提醒，林小草有心观察其他人家的水稻生长情况，一路走过十几块水稻田，唯独徐宁和霍云朝精心伺候的那片水稻田长得最好，茎叶粗壮，稻穗饱满，几乎看不到杂草。林小草赞叹不已：“宁娘，一看这水田连根杂草都找不到，我就晓得你下了多少苦功夫。”

她自认是勤快能干的农人，跟徐宁一比，相差甚远啊。水稻是精耕细作的农作物，必须得像照顾宝贝一样精心伺候，方能及时给水稻提供它们生长所需的水分、养分等物，唯有如此才能让它们长势喜人，收获满满。徐宁仔细查看一番，从几株稻穗上摘下一些稻谷，挨个轻轻咬开，检查稻谷的生长状况：“小草姐，若是不下雨的话，那么三天后就能收割了。”

林小草仔细检查每颗谷粒，眼睛亮晶晶的：“咦？这稻谷怎么长得这么饱满？宁娘，你和霍弟是不是用了什么特殊的种植方法？”

徐宁摇头否认道：“小草姐，我和相公该追肥追肥，该喷药喷药，该培土培土，该浇水浇水，跟你之前种水稻的法子没差别的。”

她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种植方法，和村里其他人是完全一样的种植流程。林小草知道徐宁没骗她的必要，可她太想知道是什么原因让徐宁这块田的水稻长得这么好。她绕着那块水田十几个来回，猛地拍大腿：“宁娘，我好像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你这水稻秧苗是不是先在旱地养大，后面才挑强壮的秧苗移植到水田里的？还有，你这水稻的行间距，每棵水稻之间的距离好像是用尺子量出来的一样！这是不是也有讲究？”

她太想知道是什么样的原因能让水稻增产增收，经过她的仔细观察得出以上两个结论。霍云朝从没特意跟徐宁聊这些种地的理论，原身是没正经下过地，有人问起，他就推说是从书里学来的种植方法。巧了，徐宁从不问霍云朝原因，他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按照他所说的办法做就是了。林小草迫不及待地冲到河边，问霍云朝：“霍弟，我发现你种植水稻的秘密了！”

“哈？小草姐，你为啥突然说起这事儿？”

霍云朝正忙着杀鱼，晒制鱼干，过几天要进入农忙抢收时节，他想着多晒点鱼干，补补身子。林小草兴致勃勃道：“霍弟，你先甭管我为啥要说，你先听我把话说完，给我评判评判。”

“行，小草姐请讲。”

霍云朝一心二用，边听林小草说她的观察心得，边解下网住的鱼。林小草一口气不带停顿地说完她的发现，眼巴巴瞅着霍云朝：“霍弟，我说的对吗？哪里说的不对？你指出来。”

“小草姐，你说得对。但有个最重要的原因，你没说。那就是稻种。那块水田的稻种是我从霍徐两家十几亩水田里精挑细选出来的稻种。龙生龙凤生凤……”不等霍云朝将这句俗语说完，林小草急不可耐地出声打断他：“霍弟，这就是我突然问你这些事情的原因。姚大娘说要跟你预定十斤稻种。”

霍云朝感到有些意外，“哦？这应该不是姚大娘自己想出来的吧？”

“管它是谁想出来的。重点是霍弟，咱们必须得从那块水田里精挑细选出好的稻种！”

林小草边说话边撸衣袖，仿佛只要霍云朝一声令下，她就要冲锋陷阵的架势。霍云朝又给林小草一个重磅消息：“姚大娘预定的十斤稻种是能给她留，别的人家要来定，那就没了。因为那块水田，我打算作为实验田，等收割那天，我会请县衙负责农事的人来作见证。如果亩产量达标的话，整块水田产出的稻谷，除了霍徐郑三家留种的二十斤稻种之外，其余的全部上交朝廷。”

“啊？”

林小草下意识地去找郑少玄，“相公，你怎么没跟我说呢？”

郑少玄懵了，一脸无辜地说：“小草，我跟你同一时间知道这消息。”

霍云朝赶忙解释：“小草姐，姐夫，我之前不太确定亩产量有多少，就没跟你们提这事儿。”

原本沉默不语的徐屠户，突然出声：“朝儿，你有没有跟里正打招呼？”

霍云朝笑嘻嘻道：“没有，爹，你是一家之主，你去跟里正说一声吧。让里正上报朝廷，走流程。”

徐屠户的主业是屠宰猪牛羊不假，但他没做屠户之前是实打实的庄稼汉，原先霍云朝说要搞精细化种植水稻，他虽心里有疑问，但霍云朝有多次成功经验，他就忍着没说。随着水稻长得越来越好，徐屠户悬着的心慢慢就落回原处，这些日子看着饱满金黄的稻穗，他多次庆幸自己选择信任霍云朝，而不是在霍云朝要尝试新的种植方法时泼冷水。徐屠户没对外说过这些想法，这会儿也只问霍云朝那块水田的亩产量：“朝儿，那你预测亩产量有多少？三石还是三石半？”

霍云朝想了想，给出一个相对保守的答案：“四石。”

“什么？”

林小草面色潮红，兴奋激动，“霍弟，我没做梦吧？你说那块水田有四石？那岂不是收成翻两倍？”

郑少玄同样很关注霍云朝的那块试验田，但他比林小草更沉得住气，给出他的猜测：“我猜是三石半。”

徐屠户一锤定音：“那就按照少玄说的三石半报给里正。”

霍云朝没意见，他是正儿八经的农学博士，估测出来的四石产量是很保守的数据。霍云朝敢用他的学术成绩来保证，那块试验田的的实际收成绝对会超过四石一亩，足以让所有庄户人家惊掉下巴！徐屠户上门拜访的时候，里正刚领到朝廷下发的通知，让他明日去造纸工坊将工匠接到平乐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