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像显示，莫小年七点四十八分走进小区，一名黑子男子紧随其后，鸭舌帽遮挡了他的容貌，黑夜下什么都看不清楚。　　视频以二倍速推进，莫小年没走几步就遇见了楼下的邻居，那个养狗的主人，两人看起来就是寒暄了几句，她蹲下摸了摸狗狗，起身挥手。狗主人扯着狗链向外走。　　莫小年步伐加紧，在一个拐歪处，就到了监控视频的死角区域，大概莫小年就是在这里被带走了。　　顾洲怒火中烧，手一扬，一把椅子被摔翻在地，保安退到一角，他害怕这个男人动手打他，韩启硬扯着顾洲走出监控室。　　“好了！发火有什么用，你现在想想那三个词的意思，冷静才能救人，警察都像你这个样子人质死了八百回了！”

韩启厉声呵斥他，顾洲的状态恢复了一点。　　便签带在身上，他复看一遍。　　窥间伺隙。　　“凶手了解你们的生活，否则不会写下成语，你要考虑你和莫小年的生活里相关的事情地点。”

韩启的话犹如醍醐灌顶。　　窥，偷窥，间，间隙，伺，伺机，隙，缝隙。　　顾洲想起，半个月前莫小年独自在家，半夜有人在门口偷窥撬门，顾洲给联系蓝经理抓偷窥者，可是蓝经理一直在应付他，本想忙完这段时间他亲自查，现在看来，凶手自己故意留下的痕迹。　　“上楼！”

顾洲在自家的防盗门上细细搜索，什么都没有。　　韩启质疑：“他会把东西放在门口吗？”

“莫小年最近一直打车回家，司机会送到小区楼下，所以他没有机会动手，今天莫小年是公交回家，他应该等了很久了，所以挑了今天下手。”

顾洲目光定然，“他有时间营造这一切。”

顾洲一狠心把自家猫眼砸碎，一般猫眼的构造都是筒状，里面有空间，猫眼上的玻璃四分五裂，惨烈无比，顾洲上前检查。　　一张卡片被卷成圆筒躺在猫眼里面，顾洲急忙抽出来，展开它。　　南4。　　卡片上除了两个字，空空如也。　　韩启大喜过望，“有救了有救了！”

顾洲半颗心落地，默念终于。　　楼下的邻居遛狗回来，正巧遇见了下楼的顾洲。　　“顾先生回来啦，真巧啊，刚才还看见顾太太了呢。”

阿拉斯加犬的主人依旧热情，他的狗也是。　　顾洲一愣，顾太太？　　他本就疑惑凶手为什么称呼莫小年为“顾太太”，看来出处在他身上。顾洲和莫小年一直将错就错，没有和狗主人解释两人关系。　　他来不及多说闲话，“你和她见面说什么了？”

邻居猝不及防，他没想到顾洲会问这种问题，“就是……打了个招呼而已呀，顾太太刚下班，我也刚出去，碰巧赶上了。”

“你们说话的时候周围有人吗？比如黑色衣服的男人，大概我这么高，比我矮点，看不清面容。”

顾洲心中迫切得到答案，语气也很不友好。　　邻居大概感受到了事情的危险，也同步加快语速：“周围啊，我想想，说话的时候没有，我带豆豆快要出大门的时候进来一个黑衣服男人吧，豆豆很敏感，冲他叫了两声，呲牙咧嘴的，它很少这样。”

韩启思路通了：“豆豆一般不乱叫，只有闻到什么的时候会叫吗？”

“是的是的，它对味道很敏感，只要闻到不喜欢的味道，怎么说也要吼两声。”

邻居频频赞同。　　顾洲让邻居离开了，邻居眼神中有疑问，但也没有详问，看情形也知道莫小年出事了，他在心底默默祈祷顾太太安然无恙，一边加紧了回家的步伐。　　“你觉得是什么？”

顾洲直截了当说：“乙醚。”

“狗的嗅觉要比人灵敏，如果他携带着乙醚，人不会意识到，狗会。”

莫小年应该是被乙醚迷晕了被带走的。　　韩启催促道：“下一个，你上车想，边想边走。”

生死有命，爱而不得。　　爱而不得，生死有命。　　这两个词在顾洲心里辗转反侧，就是没有一点突破的起色。　　韩启自言自语：“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和莫小年有没有做过和生死有关的事情？”

生和死。　　顾洲绞尽脑汁，太阳穴突突地跳，几欲从皮肉中呼之欲出。　　“你别着急，你和莫小年的工作都是和生死有关的，她每天看的都是死人，你追查的是活人，你——”　　“明白了！”

顾洲灵光乍现，生和死的分水岭，就是一条命，只有检验真理的地方才能判断“生人”和“死鬼”。　　车速加快，他明白，他要跟时间较劲了。　　殡仪馆。　　管理员揉揉惺忪的眼睛，他披着军大衣拉开大门，一副不客气的样子，“干什么？”

“我是顾洲，查案！”

顾洲手持警官证。　　管理员皱眉，“又是你，上次就是大半夜来的，我说你们年轻——”他刚解开锁，顾洲就闯了进去，把管理员吓了一个踉跄，后半句话也吞回了肚子里。　　韩启回头道歉：“大爷对不起，救人救人，体谅一下。”

他再回头，身边人已不知去向。　　殡仪馆很大，里三层外三层，顾洲漫无目的地寻找，找到明天早晨都不可能找出来。　　“你先问问管理员最近接待过什么人再找，这儿这么大，二十四个小时就这么耗？”

韩启扶额，他算是跟对了，发了疯的顾洲时而清楚，时而糊涂。　　管理员吸了一口烟暖身，想了想，“最近也没啥人来，都是送葬，如果清洁工也算的话，今天就两家人来送葬，外加一个清洁工打扫卫生。”

顾洲眼睛一亮，“殡仪馆没有固定的清洁工吗？”

管理员哼声：“你以为这儿是好工作地方啊，清洁工周周换，来了一个送走一个的，送神容易请神难啊！”

韩启连问：“清洁工的外表您记得吗？”

管理员又猛吸几口，天太冷，他吃不消外室的温度：“男的，大高个，就你这个头，来的时候还挺体面，毕竟给的钱多出好几倍，估计年轻人也是没钱花了吧，今儿是头天。”

“他换衣服的地方在哪儿，他用过的工具在哪儿？”

管理员随手指了指里面，“库房旁边，小心点动，我可懒得收拾第二遍。”

说罢，烟蒂掐灭，转身回去了。　　顾洲找到库房，旁边确实是清洁办公室，上面还写的“办公重地，闲人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