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贝，生日快日，小年快乐！”

莫小年心中一暖，还是有人记得她的生日。她是小年出生的，父亲为了应景直接取名小年，燕朔逢穷腊，江南拜小年，每年这个时候妈妈会在腊八粥里放上她喜欢吃葡萄干，这是她家独特的做法。　　可是今天除了手机上的祝福，她什么都没有。　　逢年过节，小商铺小饭店都收拾东西关门回家了，她兜兜转转来到自己最喜欢的牛肉面店想吃一碗牛肉面，可惜屋漏偏逢连夜雨，店家关门大吉回家过年了。　　“今天全世界都不愿意给我过生日，算了，随便吃一口吧。”

莫小年步行十分钟，在商场的餐饮楼层找到一个乌冬面店。长寿面又没说是什么面，只要是面就好。　　再看顾洲，把小年气走后，自己也魂不守舍地独坐空房。　　微信电话响起，韩启打来电话，“喂，在哪儿吃好的呢？”

“在家。”

韩启意味深长地吐槽：“喔，在家吃好的呢，小年生日确实应该吃点好的，我就是告诉你肉到了，晚上给你送去。”

不经意的一句话让顾洲顿时紧张起来：“你说谁生日？”

“莫小年啊。”

韩启又重复一遍。　　糟了。　　“大哥，你不会不知道小年生日吧，你生日的时候人家说了生日就是名字。”

韩启真是服了这个铁石心肠的男人。　　顾洲慌乱了手脚，“我忘记了。”

“行吧，我祝你孤独终老。”

韩启也懒得上心了，冥顽不化的石头是无法开窍的。　　正在这时，门铃响动。　　“您好，外卖，生日蛋糕您拿好。”

外卖小哥风尘仆仆，送下蛋糕转身离开。　　怪不得她那么上心晚饭，原来她早有打算。　　顾洲打开手机想给莫小年打电话，刚打开微信，莫小年的朋友圈头像闪烁。　　-今天吃了长寿面，乌冬面挺好吃，Nice。　　配图是一碗未开动的面。　　顾洲心焦，说实话，这是哪家店他都不知道。顾不得犹豫，他把配图转发给一个平时打卡各种网红店铺的吃货吴伯宇，问他这是什么店，吃货不愧是吃货，看碗就能认出来店铺，直接告诉他是米纳尔商城七楼的熊卡乌冬面。　　他不敢耽搁，马上奔去乌冬面店。　　莫小年用美食治愈了自己，顺便订了回家的机票。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顾洲会气喘吁吁地找到她。莫小年半口面含在嘴里，眼睛看着顾洲，只见他大汗淋漓，呼吸急促，看自己的眼神不亚于被绑架那次。　　“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这回轮到他唯唯诺诺了。　　周围的餐客纷纷侧目，奇怪顾洲的神态如此紧张。　　莫小年也注意到了人们的眼神，她赶紧拉顾洲坐下，“别站着啦，坐坐坐。”

“吃点什么——”莫小年不再提起旧事。　　顾洲一愣，“我不饿。”

“哦。”

顾洲尴尬万分，继续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忘记你的生日，我知道是在小年那天，可是还是忘了。”

他语气渐渐放低，因为愧疚难当。　　几时前，他还是满脑子的离别，如何留有空间记得生日。　　莫小年的忧愁冰消瓦解，故意不悦：“哦——”　　顾洲再傻都明白“哦”不是什么好态度。　　“我……我其实不是嫌弃你在家，是因为你在家……在家……”他不知道怎么解释，是因为害怕自己连累她而故意避而远之吗？　　莫小年不在乎地摆摆手，“没事，你看我吃的也挺好啊，有面，有菜，有肉的，生日就是图个吉利，你知不知道都没关系的。”

顾洲一时分辨不清她的心意，结果到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旁边吃饭的阿姨们悉数进耳，她们自认为自己是过来人，懂得女孩子的心理，连忙给顾洲解围：“小伙子，给老婆买个纪念礼物哄哄就好啦，生日嘛，错过不当紧的，两手空空来赔罪呀？”

顾洲懵然，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阿姨们凭借老练的劝说方式把他逼进死胡同，可是阿姨们怎能善罢甘休，转头攻陷莫小年，“小姑娘也要大气点啦，宰他一个小礼物就可以和好的呀。”

两人骑虎难下，左右为难，装也不是，不装也不是，阿姨的嘴噼里啪啦就要为两人说和。　　顾洲站起身，跑到商城一层化妆品专柜左挑右选买了一瓶香水连跑带颠地送回面馆。莫小年马上就要招架不住阿姨的攻势了，她听着过来人循循善诱的话语，实在不忍心说实话。　　“小伙子买什么啦？”

阿姨的热心程度仿佛莫小年是她女儿。　　顾洲从精致的礼品袋中拿出来一个香水瓶，透明的玻璃瓶里装着清香四溢的液体，幽幽香味渗透在礼品袋里，引得阿姨们连连赞许。　　“一点就通嘛，不错不错，小姑娘要幸福呀，阿姨们还有事情先走啦。”

两人不约而同地敷衍走夕阳红团体，这下才坐下来慢慢聊。　　顾洲解释：“刚才那个香水是生日礼物。”

“嗯。”

莫小年点点头。　　“我不知道买什么好，其他也不懂，香水正适合你。”

“嗯……”　　“刚刚——”　　“刚刚——”　　两人一前一后，异口同声，顾洲颔首，示意她先说。　　莫小年领会，问：“刚才为什么不解释一下呀？”

明明可以解释清楚。　　“她们是好心，凑乎敷衍一下也行。”

莫小年知晓，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你呢？”

顾洲追问。　　“一样。”

一样的想法，一样的戏码。　　顾洲从行为举止到言语态度都小心翼翼的，生怕莫小年再生气半分，她要穿衣他就把衣服提前展开捏在手里，她要提包，他就提前把包带挂在脖子上，俨然一位古时战战兢兢的小厮。　　“那我受累，把礼物提上总行了吧？”

莫小年在心里被他的行动气笑，堂堂顾队长居然背地里是她的小跟班，说出去岂不是能涨几分名气。　　顾洲默许。　　“蛋糕已经签收了，我放在了冰箱里，回去就能吃。”

顾洲的海拔高莫小年两头，古灵精怪的莫小年像一只彩色小蝶飞舞在顾洲这棵大树身边，看出她心情转变的顾洲才歇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