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南栀拿出纸巾递给了他,随后又抽出一张,蹲在地上擦着地上的那些血。晏慎低头看着她把自己的血一一擦干净,眸色晦暗不明。嘀嗒一声,一滴血从他的手指缝滴落,掉在了虞南栀的眼前。女人皱了皱眉头,她刚擦干净的地面。她没有再擦,反而站起来,用纸巾捂着他的伤口。“自己处理干净,别留下马脚,我没有办法给你收拾烂摊子。”
外面有人在呼唤她。一声比一声急。她不能再这里待很久。虞南栀的手搭在玻璃门的把手上,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晏慎,“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晏慎摇摇头。虞南栀抿着唇,又问道,“你说你在还人情,你该不会是在藏什么人吧?”
晏慎抬眸定定地看着她,良久才出声,“大小姐是在找什么人?要我帮你吗?”
“陆家当家的,我让你查过的。”
晏慎薄唇微微一扬,“大小姐,我对他一无所知,以我所在的阶层,够不到他那种人物。”
甚至没有那场意外,他和虞南栀也不会有交集。虞南栀微微颔首,拉开了玻璃门,走了出去。“我在这里。”
女人娇娇软软的声音隔着玻璃门传了进来,不似刚才在他面前说话时那么清晰。紧跟着响起一些脚步声。乔施紧张地拉着虞南栀的双手,“你刚刚去哪里了?”
“我看到这个门没关,就进去看了看,发现没有人就出来了,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他们在这条路上又找了一遍,依旧一无所获。包括虞南栀进去的那个房间,保镖在她说完之后就进去查看了一遍。虞南栀不知道晏慎是怎么把自己藏起来的,反正保镖没有找到他。等他们走回去的时候,会所内部的所有系统都恢复了正常,大门也打开了很久,所有人都跑了出来。乔施跑过去扶着自己的父亲。霍祁年是在老乔总后面出来的。他一出来,就牵住了虞南栀的手,然后把搭在手里的西装递给了她身后的保镖,“去查。”
吩咐完保镖,他一低头就看见虞南栀的手上有血,他压着眉眼,下意识的就用指腹轻轻摸了过去,生怕弄疼了她,却发现这血不是她的,她的手上没有伤口。“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南栀抿着唇,望向他,“我们回去再说。”
他们和乔施告别后,坐进了车内。一路上,虞南栀只有在刚坐进车里,问霍祁年有没有受伤,他说没有。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开口说话了。车内很安静。霍祁年看着她的侧脸,也没有说话。她看起来心事重重。拿出手机,不等他去问保镖,保镖已经把消息发给了他,【霍总,刚才太太在街上不见了三分钟。】三分钟……时间非常短。能做得了什么事情?回到家后,虞南栀一言不发的回了房间,等霍祁年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她躺在床上,发呆地看着天花板。他没有催她,转身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柜上的时候,虞南栀才缓缓地开口问着。“你查过晏慎吗?”
男人放水杯的动作微微一顿,掀起眼皮侧首看向躺着床上的女人。虞南栀也同样的抬头看着她。霍祁年微微颔首,“嗯,查过。”
“再查查吧。”
她没有说消失的三分钟遇到了什么事情,但是就她说的这两句话,霍祁年也都猜到了。在那三分钟里,她遇到了晏慎。当时他让人去查晏慎的时候,得到的资料非常少,只有薄薄的一张纸。一个人,不到三十岁,又是在道上混过的人,怎么可能只会是一张纸的资料。当时霍祁年就起疑过,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才非换了晏慎这个保镖不可。他待在虞南栀身边三年,她没有出事,不代表以后也不会。既然回到他身边,那虞南栀还是由他亲自看护比较安全。现在……她也怀疑上晏慎了……虞南栀比他重情重义,被她信任着的人,她根本不会主动怀疑。就像当初她信任林念舒一样。“如果查出来是我不想知道的,你……你帮我处理,一句话都不要告诉我说。”
“什么是你不想知道的,是怀疑他和陆家有关系,还是……”他就是陆家当家的?虞南栀背过身去,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她好累。如果是她所猜想的那样。那……父母的死,哥哥的失踪,都是她带来的。是她引狼入室……肩膀被男人宽厚的手掌的搭着,稍稍用力就把她掰了过来。凌乱的头发下,她清秀的脸上沾了眼泪。霍祁年俯身抱着她,呼吸声钻入她的耳内。“南栀,或许你之前的猜想才是对的。”
虞南栀微微一愣,眨着眼睛看着天花板,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男人不紧不慢的道,“虞家的灾难,都是我带去的。”
和她无关。如果她感觉痛苦,那可以怪他。如果是晏慎,她只能责怪自己。她怎么能承受得起这种事情。他宁愿被她埋怨,被她怨恨。虞南栀呜咽着哭出了声,她压抑着情绪,可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眼泪越来越多,哭声也越来越清晰。最后,她张开嘴,咬在了男人的肩膀上。只有这样,她才能控制住哭声。霍祁年只是抱着她,手臂收紧了一些,让她贴紧自己。虞南栀哭了好久好久,她哭得累了,脑袋也昏沉着,闭上眼睛就睡了过去。霍祁年抱了她好久,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只要他稍稍松开一些,身下的女人就会哭喊着说着梦话。“都怪我……爸爸,你不要走……妈妈不要丢下我……”男人眼眶沾了一圈的红,又把她抱紧了一些。感受到他的怀抱,虞南栀才又安静了下来。如果真的和晏慎有关,他一定会要这个人生不如死!霍祁年没有想过,除了他的父亲,他还会这么恨上另外一个人,甚至比恨他的父亲更恨……母亲离世已经很多年了,他唯一能好好保护着所拥有的,也就一个虞南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