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栀，在我仅有的幼时记忆里，他一直在家暴我母亲，不止是殴打，还有心理折磨。”

如果用专业术语来说，就是煤气灯效应。“我爱我的母亲，说不定，我真的做出过什么事情来。”

虞南栀却反问他，“那他说过你是怎么谋害他的吗？”

“掐。”

他简单明了地回答着。虞南栀听着他说，脑海中闪过几个不太好的片段。他失控的时候，的确很爱掐人。可是……“四岁小孩子的手才多大，并在一起都抓不住他一个成年人的脖子吧！”

搞不好就是这老头发现霍祁年失控时的习惯，所以才这么污蔑他的。别人做父亲，哪怕再混蛋，也不至于造自己儿子的谣，这霍老头子倒好，根本就没有想个哦霍祁年一条生路。霍祁年载着她去了附近的超市，为晚餐选购食材。其实虞南栀觉得这个点还不如在外面吃。但是霍祁年好像格外喜欢吃自己做的。这大概就是大厨有自己的挑剔吧。霍祁年推着手推车，走在后面，虞南栀一进超市，就直奔零食区。最近新出了几款零食，好像很不错的样子。虞南栀找到了自己想要的零食后，才心满意足地跟着霍祁年转向食材区。突然不远处涌进一群黑衣人，分为两排，把路隔开。虞南栀正纳闷着，到底是谁排场这么大。她养尊处优这么多年，都没这么嚣张过……一身高奢定制的孕装出现在她的面前。……林念舒。虞南栀皱了皱眉头，脑海里想起一个词。暴发户。她看了眼推车里的几包零食，突然也不是很想吃了。“不是说半岛酒店进了新鲜的海鲜吗？我们去吃吧？”

她转身揽着霍祁年的手臂，仰起脑袋看着他。男人却是挑高了剑眉，“不是你说春季吃海鲜容易过敏，你戒掉了吗？”

之前有段时间霍祁年看她喜欢吃海鲜，天天让半岛酒店把海鲜送到家里，他亲自烹饪。天天这么个吃法，虞南栀都吃腻了。所以她才想了这么个说辞。没有想到这男人居然记到了现在。要不要这么记性好？“你要是想吃，我让他们把食材送到家里，等我们回去，时间差不多。”

虞南栀有些不情愿地脚尖点了点地面。男人低笑着把她揽进怀里，“不见得你怕了她吧？”

“怎么可能。”

虞南栀心烦地眉头蹙了一下，“我就是不想看到她。”

况且林念舒现在小人得志，看到她，肯定会把她拦下来炫耀一番。她何必做观众呢？正这么想着，身后就传来林念舒的声音。“南栀，这么巧？”

林念舒的腿伤无法根治，她走得很慢，声音比她的人先到。虞南栀转头冷眼瞥着她，一副你看我想搭理你的样子吗？黑衣保镖排成两排，站在了虞南栀和霍祁年的左右。等林念舒走过来时，先是低头看了眼他们的购物车。里面只静静躺着几包零食。霍祁年不是不让她吃零食的吗？为什么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把底线降低？林念舒眸光微闪，抬眼时，脸上扬着笑意。“我在医院住了好几天，说想出来活动活动，威克斯的父亲非要安排这么多人给我，我一下子还有点不大习惯。”

虞南栀没什么表情，只是眉心又蹙了一下。林念舒把她拦下来，就是为了炫耀吗？可问题是，上流社会是不会拿这种排场来超市炫耀的……这里是超市啊超市！又不是什么名利场……也不是她要看林念舒的肚子，只是刚好垂下眼眸的时候，视线落在了那还是平坦如初的肚子上。她怀孕一个月都不到，看不出来也很正常。又是在易白的医院做的检查，不可能是假装怀孕。只是……威克斯生不出孩子，那这孩子到底是谁的？林念舒低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眸中没什么温度。一个佣人拿着选好的几个肉类拿给她看，“林小姐，你觉得这几个怎么样？”

林念舒却是怒视着她，伸手就把她手里拿着的肉类打在地上。“这么肥，你想胖死我？”

可林念舒她的身材实在是算不上胖，甚至可以说，她偏消瘦。虞南栀知道她对威克斯没有感情，可眼下看她这个样子，突然觉得，她未必就想把这个孩子生下来。或许她只想在利用威克斯父亲的同时，折磨他。毕竟他害得她吃了很多苦。虞南栀了然地看了她一眼，抬手抱着霍祁年的手臂，“我们走吧，时间有点晚了。”

“海鲜不吃？”

霍祁年跟着她转了个身，低头问着她。虞南栀摇摇头，指着一旁的摊位，“买条鱼蒸着吃吧。”

男人应了一声，迈着长腿，朝鱼摊走了过去。他认真仔细地挑好鱼，让工作人员把鱼处理了，他们两个人就站在一旁等着。虞南栀只是站了一会，就转身看别的东西去了。她在霍祁年的视线范围内，所以他站在原地没有跟上，只是目光跟随着虞南栀。“南栀。”

虞南栀正挑着草莓，听到林念舒在身后轻轻地喊她，她忍不住朝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林念舒上前，假装挑草莓，轻声和她说，“威克斯的父亲准备变卖产业，只留下主业，用来对付虞氏集团。”

“你跟我说这个？”

虞南栀瞥了她一眼。林念舒敢跟她说的消息，肯定是真的。但无事献殷勤，她一定还有后招。林念舒微微叹了口气，低头摸着自己的肚子。“实话告诉你，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威克斯的。”

虞南栀佯装不知地挑眉，“是么？”

“我知道你们豪门世家，不被家族认定的女人，生下孩子后，就会被赶走，但威克斯父亲那么对我，我当然要报复他。”

闻言，虞南栀笑了，“那我还是帮手呢，你又想怎么对付我呢？”

林念舒拿着草莓盘的手紧了紧，饱满的草莓被她按出了汁，草莓的香味透过保鲜膜飘了出来。“我没想对付你。”

林念舒皱眉，有些不太高兴，“我知道那件事情是我错了，我不该算计霍祁年的。”

“我把这个消息透露给你，只是想跟你示好。”

“不需要。”

虞南栀拿着草莓转身时，正好碰上已经拿着被处理好的鱼过来找她的霍祁年。她把草莓放在了购物车里。林念舒看着他们说说笑笑的离开自己的视线。她拿着草莓的手又是一紧，等她松开手的时候，那盘里其中一颗草莓已经烂了。工作人员在旁看着眉头皱皱，却不敢说什么。可她这眼神却被林念舒看到了。她顿下脚步，睨着她，声音却很温柔，甚至还带着笑意，“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工作人员摇摇头，跟着蹲在地上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可林念舒却上前直接踢了过去，一脚把她面前的那一筐精品黑布林果踢翻在了地上。这些黑布林都已经熟透了，在地上滚了几圈，烂了不说，果汁也流的满地都是。“抱歉，我的腿不太好，误踢到了，不过你也是，明知道顾客在这里走，还把这些东西放在地上。”

言下之意就是，她不会赔偿。这边的动静不算大，但围观的顾客却很多，众人哗然，也有不少准备拿手机拍她，但手机刚举起来，就被黑衣保镖上前挡住了。那工作人员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还不敢大声哭，只是小声抽泣着。虞南栀听到动静了，但没有折返。她不会上林念舒的当，插手管她的事情。不过她把正赶过来的超市经理拦了下来。她转头看着霍祁年，“我觉得这家超市挺好的。”

男人了然的颔首，把超市经理招到一旁低声说了几句之后，经理又找人拿来了合同。这家超市本来就是有意卖给N＆N的，几个月前谈过几次，但是没有成功，本来经理想着就这么做下去，万一真的经营不善倒闭了，那也就算了。没有想到今天被林念舒这么一闹，这事情居然成了。只是合同刚拿给霍祁年，名字还没有签上，林念舒就走了过来。“经理，你这家超市，我要了。”

威克斯的父亲答应送她一个店铺的。她报出了一个数，高过霍祁年很多倍。超市经理犹豫了。“既然如此，那把合同改一改，给林小姐签了吧。”

虞南栀把那条已经处理好的鱼结了账，购物车内其他的东西，她都没要。也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她清楚林念舒这是在以牙还牙，报她先前在品牌鞋店的仇。要不是这条鱼已经杀了，除了她和霍祁年，没有人会要，否则虞南栀连这条鱼都不会买。超市经理对着霍祁年再三鞠躬道歉后，才拿回了合同。林念舒得意地看着虞南栀，面上却是愧疚，“抱歉，我本来就看中了这个超市，否则今天也不会特意过来，购物车里的这些东西，都算我的好了。”

“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

虞南栀让工作人员帮她把零食和草莓装袋。她没有半点动怒。林念舒只当她是装得。毕竟当初她在品牌鞋店被虞南栀这么羞辱的时候，她自己也是装得很大度。可她不知道，这家超市经营不善很久了，否则不会找了N＆N公司好几次，霍祁年都没有要收购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