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林被顾景辰赶出家门后,在门口徘徊了好一会,最后犹豫着犹豫着还是往山上去了。那些官差都不是好人,谁知道他们不去山上,那些人会不会下山来抓他们。凌馨不在,没人能挡得住他们手上的鞭子。他没理会倒在地上的陈氏,脚下抹油的往山上跑。陈氏都不知道自己在地上躺了多久,迷迷糊糊再醒来,就听到院外传来敲门声。庞家人帮忙请的郎中到了。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可一动头就昏昏沉沉的疼,让她使不出半点力气。她听到脚步声从她身旁经过,又听到顾景辰领着郎中往楼上走。她想要去抓顾景辰的脚,结果手上没有力气什么都没能抓到。顾景辰将郎中引到楼上的屋子里,郎中放下诊箱就忙上前来看喜儿的状况。没有皮外伤,只凭肉眼看不出问题。“这孩子是被人或者用什么东西大力拍了后脑吧?”
顾景辰忙点头:“是,被人用巴掌抽在了后脑上,然后摔在了地上。”
“嗯,脉象上看没什么大问题,但这种病症得慢慢养,我给你开个安神补脑的方子吧,让她连续吃上几日,若是一直不见好就再来寻我。”
郎中在屋中四处看了一眼,没能寻到可以提笔写字的地方。顾景辰忙引他到楼下的饭桌旁,郎中将方子写好,侧头就看到了还倒在地上的陈氏。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这位老夫人?”
“不用管。”
后脑都流血了还不用管?郎中心中一阵腹诽,但人家说不用管,他也没好心到人家不给诊费就去多管闲事的程度。只他又在院中四处看了眼:“这方子你们可是有人同我一起回镇上抓药?”
家中只他一人,隔壁的庞家人也都上山干活去了。他哪里能放心陈氏和两个孩子们在家中。纠结着想了片刻,这才突然想到镇上还有个凌馨刚收的小弟。“不知您可知道东条巷子徐家的徐斯?”
郎中诧异点头,徐斯那个游手好闲整日在街上闲逛的家伙,这镇上怕是没几个人不知道他。见郎中点头,顾景辰这才微微松口气的说道:“可否劳烦您将抓药的汤药命人送到徐斯手上,让他给我送来?”
郎中眼中的惊疑更甚,但见顾景辰说的言之凿凿,又从怀中摸出了一块碎银子,他便也不再多问,拱了拱手告辞离开。只经过陈氏时,脚步微微顿了一下。陈氏倒在地上听着顾景辰跟郎中的对话,发现儿子居然没有要将她扶起来的心思,还不让郎中给她诊治,她心里顿时有些急。只干着急也没有用,她这会头晕的厉害,稍微一动眼前就是漆黑一片。她骂人的力气也没有,只能继续老老实实的躺在地上,一颗心气得要炸开。郎中离开了一个时辰后,徐斯这才急匆匆的跑了过来。他进门后,视线只轻飘飘的从陈氏身上扫过,然后就忙将药包递到顾景辰手上。“好端端的这是怎么了,喜儿怎么又受伤了。”
没了要将两小只发卖的心思,他这段时间又没事就往顾家跑,他同欢儿和喜儿早已经混熟,在得知喜儿受伤病了,他都是一路跑来的。顾景辰的视线从陈氏身上扫过,都说家丑不可外养,可他爹娘日日闹腾他的里子面子都早已经丢光,一颗心麻木得早不知何为丢人。所以他此时也不怕被人知道喜儿为何受伤,只是心中不住在想等凌馨回来看到这般情况会是怎样的震怒。徐斯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陈氏,他没事就来顾家,对陈氏和顾云林的脾性也早就看的清楚。他看着倒在地上的陈氏,再想到齐齐受伤的两个孩子,不由倒吸了口气。“老大回来看到欢儿和喜儿伤成这样,会……”暴怒得房子都拆了吧?徐斯缩了下脖子,只想一想那样的场景,他都觉得无比恐怖。顾景辰想到上一次周梦琳伤了喜儿,凌馨震怒之下将人丢到江里,就不由闭了闭眼。他已经不敢去猜想凌馨回来后他爹娘会落得怎样的下场。若是没办法断绝关系,那就由他带着他们搬出这里吧。“劳烦你上楼帮我看着这里,我去给喜儿熬药。”
徐斯闻言立即点头,知道顾景辰是让他盯着陈氏,不让她去楼上作乱,他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不远处。没有酒肉伺候着,官差们喝酒喝得昏沉了几天的脑子终于清醒过来。之前凌馨接连几日没有上山干活,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今天居然更过分,顾家四个人就只来了一个!就这么不将他们放在眼里!赵锐眯眼看着一脸老实的顾云林,他提着鞭子就大步走了过去。“顾景辰跟陈氏还有凌氏呢?”
“他们,他们病倒了。”
顾云林看到官差手中的鞭子,整个人都朝着后面缩了缩。他这会终于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何为后悔,他昨天晚上怎么就被香味勾着,不管不顾的满脑子只有吃肉!没有儿子跟儿媳顶在前面,这些官差全都是凶神恶煞的主。他死死攥着手中的铁锹,人害怕的又往后缩了缩。“官,官爷,等他们病好上山,一定让他们好好孝敬你们,您,您今天就放过他们也,也放过小的。”
顾云林想到他无意中听到了儿媳从庞家和钱家拿到了二百两银子,就忙又比了个手势。“我儿媳妇手上有银子,等她病好了,您让她多孝敬您!”
赵锐看着顾云林手指比出的数字,眯眼将他仔细打量了好一会,这才提着鞭子冷哼一声回到其他几位官差身边。“那个家伙的话可信?这些家伙咱们榨了这么多天都没能榨出油水来。”
一百两!他们可不觉得这些人,尤其是那个凌氏能给出一百两银子来。赵锐冷笑:“怕什么,他们要是不肯给银子,咱们想要收拾他们有的是法子,之前是不知道他们手上到底有多少银子,现在探出口风就好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