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遭不顺，郁闷不快，直接到远处的村庄。坐在田埂上，农人在田间劳作。

一人朝他款步而来，就是他的青梅竹马梅枝。

祝艺轻吟道：野有死麕，白茅包之。有女怀春，吉士诱之。 林有朴樕，野有死鹿。白茅纯束，有女如玉……

祝艺叹了一口气。梅枝道：“怎么了？”

“不知为何，到你这里才平实、安心。”

胸前两座小山鼓鼓的，一身桃花白衫，春意十足。一步步靠近，祝艺心中产生异样的感觉。

“快到我身边来，安慰我一下。”

梅枝轻轻靠在他肩上，道：“你对我这样，我也情愿。只是得先请个媒人，正式到我家提亲。聘礼意思一下就行了。”

祝艺不敢过分碰她，道：“我从小就怕见你爸，你爸老说我是个野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现在阴影还在。”

梅枝脸上泛着红晕，笑道：“要不要我给你揉一揉？”

“转眼之间，我们都长大了。对你也不能那么随便了。你一揉，把持不住，我不负责。”

梅枝站了起来，脸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祝艺也起来了，道：“你怎么哭了？我惹你伤心了？”

梅枝道：“我的眼泪很普通，不值得关心。”

听她话中有怨气，祝艺道：“但它的味道是一样的，都是咸的。”

梅枝道：“如果你不抓紧的话，我爸又逼我去相亲了。”

她那一双明亮、充满生气的眼睛，闪着泪花。祝艺心一动，道：“到时候我也参加，有你的地方，就有我。”

梅枝一笑，道：“你可真坏！你从来不告诉我你是做什么的，我也没有问。

我猜你是个大盗。你那时，摸到我家鸡圈偷鸡蛋，公鸡、母鸡都在叫。我抓到你，你还让我别出声。但我爸出来了，呵呵，你把鸡蛋朝我爸脸上一扔，跑的比兔子还快！”

祝艺笑道：“你爸还是找到学校，我被罚跪半天，饭都没吃上。”

梅枝道：“你敢不敢偷我？”

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祝艺反而不好意思了。

梅枝催促道：“唉，倒是表个态呀。”

祝艺顺着田埂向前走，调笑几句没关系，这种人生大事，不能随便。没多久，又坐下来。

梅枝跟在后面，道：“我能坐在你身边吗？”

“你随便坐。在我坐下来之前，这地方你肯定走了许多遍。”

梅枝一下子拘谨了许多，道：“是的，它只是田埂中的一小段，没人在意过。”

“我考核没有过关，当不了精舍院的老师。就算成功把你偷来，也没处安放。”

“没有关系。我家有的是地，有的是粮食，还怕养不起你吗？”

“我不会种地，也不是种地的料。你爸爸成为地主了，肯定瞧不上我。”

梅枝黯然良久，望着农田，道：“水稻开的花一般，闻起来有股草香味，结的谷子，却是人人爱吃的。地里长出的野花，它虽然很漂亮，也有香味，吃起来却又苦又涩。”

祝艺道：“长大了，就要面对各自的选择。你是水稻，而我是野花。”

“你是人！我不要你负责了，带我私奔吧！”

祝艺哈哈一笑，在她脑门上一点，道：“奔你个大头鬼！”

梅枝道：“我说的是真的，我有很多私房钱。我不爱见城里人，我爸说，找个有钱人嫁了吧。乡下有什么好过的？他当了一辈子农民，就希望我嫁到城里去，想让我山鸡变凤凰。”

“你相了几个人了？”

“六个了。”

“找不到适合的，就想到我了？”

“哪有。我也好奇，想看看别的男人，每次还要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真麻烦。”

“有几个看上你了？”

“一个也没有。”

“相的是谁呀？这么挑剔！”

“郢都四散人，还有两个什么眼珠的。”

祝艺哈哈大笑，道：“叫“明珠双眼”。你爸爸还真下了血本。”

心想：幸亏你不会打扮。这两个眼珠子，还行，不会乱来；这四散人，得想办法，让他们收敛一下。

“所以我不得不去，唉，长大真麻烦！”

一对白蝴蝶飞过，梅枝接着道：“还是小时候好呀！我能用一小块白纸穿在芦苇头上，引一群蝴蝶围着我一起飞舞。”

祝艺若有所思，道：“不用这么麻烦，只要你吹口气，那些蝴蝶就会被你吸引来。”

“没有试过。”

“你吹出幽兰一般的香气，蝴蝶就会绕着你飞。”

支梅嘴轻轻一揪，吹了一口气。蝴蝶从眼前飞，却不见一只蝴蝶来。

祝艺大乐，将脸朝她嘴前一伸。

支梅头一缩，抿嘴一笑，道：“你呀，还是这么调皮。”

她这一笑情意绵绵，祝艺道顿感浓情意真，然后，日移影相合。

梅枝气喘道：“这里太明显了，你随我来。”

空旷的林中，花草丛遭殃了！一会儿左边被压到一片，一会儿右边被压到一片。

欲待花蕊轻采之际，梅枝忽然娇怯怯的道：“我怕！这样会出乱子的！”

祝艺的脸从她胸上移开，急不可耐的道：“都到这份上，还有什么好怕的？”

“你不怕我大着肚子，找阳华老师吗？”

祝艺瞿然而惊，理理她的发丝，吹了吹她脖颈上的草。越吹越舍不得离开。

梅枝把他头一按，闭上眼睛，道：“来吧，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

栾会修立在树梢，道：“古代有“逾墙而搂处子”之说。你连墙都不要了，直接滚草地！哈哈！”

立即警觉的跳了起来，祝艺全神戒备，将起了褶皱的衣服，遮在梅枝胸前，道：“你先回家。”

栾会修轻飘飘的落在梅枝的前面，道：“身为礼宗的人，居然做着非礼的行为。”

梅枝道：“你是谁？干嘛挡我路？”

栾会修啧啧有声，道：“原汁原味，质感不错。”

伸手在他她脸上一摸，梅枝慌忙的后退，没有躲得开，怒道：“你——你这坏人！”

祝艺并没有阻止，他是赞赏大于戏弄，但还要维护一下。将梅枝搂肩在怀，道：“你这才叫非礼行为。我们两小无猜，一起长大，发乎情，合乎礼。你使用能力，强行在她脸上碰一下，未免显得居心不良。”

栾会修淡淡一笑，道：“刚才是我不对。你和谁亲热，那是你的自由。只是你忘情的投入温柔乡，我在树上那么长时间，你都没有察觉。我视你为对手，让我有点失望。”

祝艺对梅枝道：“先回去吧，他不会拦你了。”

梅枝道：“那你呢？他挺凶的，眼珠子好像在冷水里泡过一般，让我感到又阴又冷。我们一起走，到我家，我家里有长工，很有力气。”

在她额头上香了一口，祝艺道：“还没嫁给我，就管我了。”

梅枝娇羞无限，轻声道：“别忘了，到我家提亲！”

梅枝走后，祝艺道：“上次你不甘心，我也不甘心。我们换个地方吧！”

栾会修道：“这地方我不熟，你随便选吧。”

寻一处山坳，人摆开架势。

栾会修的“七纵指”无论化点为线，还是散线为点，对方都能接得住。祝艺的“十礼指”，无论如何腾挪变化，对方都能化重为轻，轻巧带过。

在掌法上，也是各擅胜场，知道对方不是易与之辈。

栾会修收起轻视之心，停手道：“阁下掌力刚猛，只怕打下去，这小山坳毁了，也未必能分出胜负。我对祝兄的能力，是意外的佩服。”

祝艺拱拱手，道：“你也不遑多让。我们就是此翻篇。不管你来精舍院是干什么的，以后老老实实上课，别惹是生非就行了。”

栾会修道：“我答应了。我们私下里交手，就别向外人道了吧。”

“那自然。”

二人一起回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