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丰? 刚刚那鸨母口中提到的名字,是“钱丰”?没听错吧? 面对众人异口同声的询问,那鸨母是冷笑了起来:“是啊!钱丰!这钱家的大少爷!钱定保的长子!是你们家的吧?”
“不可能……”众人再次异口同声摇头。外人不知,可他们都清楚啊!大少爷已经被绑架好多天了。怎么可能在省城逛那种地方? 钱老太努力开口:“你们若是想要讹钱,恐怕是……跑错地方了!”
“你,你你……”鸨母气急败坏:“官爷,看到了吧?究竟是谁讹谁?他们钱家不就是仗着有人在做官吗?就敢这么一而再地是非不分!他们钱家能在燕城这么猖狂,到了省城可没这么好糊弄了! 官爷,把他们抓起来,全都抓去省城衙门!不见棺材不掉泪,看来得好好打他们几十大板,他们才会老实!我倒要看看钱定保那狗官,究竟有多大本事!”
“住嘴!”
钱老太虽现在舌头有些大,还是厉声呵斥起来:“辱骂朝廷命官,你该当何罪!”
想老太太忍辱负重多次,都是为了长子的官声。儿子的名声可比什么都重要,是家中要竭力维护的。岂是随便什么蝇营狗苟都能来抹黑? 老太太听到长子名字被提及,着急想要辩驳,一时甚至没听出鸨母刚提到“一而再”这几个字。 彩嬷嬷知道老太太说话不利索,赶紧帮道: “官爷,这事绝对不是我们家少爷做的。会不会是这妇人诬蔑敲诈我们少爷?”
彩嬷嬷又看向那鸨母:“当着官爷的面,您诬蔑在先,触犯国法在后,官爷也能治你得罪!你说话做事可得想好了!”
那官爷上前一步:“够了!这是最后问你们一次,可承认这些?”
他拿出了张纸,在钱老太眼前抖了抖。 上面的一张,似乎是清单,写得乱七八糟,钱老太一眼扫过去,直接略了。 她的视线停在了第二张纸上。 最后落款处,有一个手印,还有一个印戳。 她使劲眨了下眼睛再看了眼,随后慌了。 这印戳……这印戳……是丰儿的。这是她给丰儿定制的,字体和设计都是她选的,那别出心裁的暗号也是她设计的,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是真的。 怎么会? 等下,这是张欠条?那上面写的,丰儿欠他们多少银子? 钱老太觉得自己眼睛有些花。 一时间,她不知是该惊还是喜。 她让自己镇定下来,她一把抓过那张欠条。 不对,不对。 这字迹压根不是丰儿的! 也就是说,这欠条是他人写下,逼着丰儿按了手印和印戳吧?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光天化日之下,当着官兵之面,竟敢如此明讹? “我家丰儿在哪儿?你们把他抓去哪儿了?”
钱老太顿时凶光毕露,一把撕碎欠条后,手指鸨母一阵急抖:“是你们!是你们这下三流的地儿用肮脏手段绑架了我家丰儿!”
否则呢! 就说谁有这么大能耐,连钱家都敢多番戏耍,原来是省城的贱地! 他们骗走那么多银子还不够,这居然还讹上门来了! “把我家丰儿交出来!把我家的银子还回来!否则我砸了你们那肮脏之地!”
钱老太抡起拐棒就砸了出去…… 那叉腰站在最前面的鸨母真就没想到这老太婆会突然发飙还打人,闪避不及,就叫老太婆一棒抽到,手臂被打出了一道红印。 她顿时大嚎起来:“不得了了!官爷都看到了吧?还不快将这赖皮老太婆给抓起来!欠钱不还还嚣张!还当众撕欠条!我当钱家什么风光大户,原来如此下贱,从上到下都是歪的!过河拆桥还敢倒打一耙,真不要脸到家了!”
鸨母叱骂之余,见对面那群钱家人依旧没有半点悔改之意,还一个个凶神恶煞让自己闭嘴道歉?还在诋毁自家营生? 真就活久见了! “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虚伪大族,还不如我们凭本事吃饭的下三滥呢!在这里清贵什么?”
摸着手臂上发烫发痛的伤,鸨母一把抓住了那个领头的官差:“官爷,我不协商了!我不做好人了!原本我还想着钱家算是有些名望的大族,给他们些颜面,没有第一时间状告而是选择上门好好说话!可我敬他们一尺,他们却直接在我头顶拉屎撒尿了! 这钱家果然如传言里,就是十足十的恶霸人家!可我珍娘也不是什么小白兔。今日我既然热脸贴了个冷臀,作为受害者还被打,那也不用有什么顾忌了!当如何就如何,现在谁来也不管用!现在就是钱定保跪在我脚边也没用。我这就回去写状纸!”
鸨母冷笑着手指钱老太:“撕了欠条就不用还了?告诉你!给你的只是拓印件!白纸黑字的东西,你家赖不掉!你若好好说话,我还能给你少算些我们的损失!现在,我是一步都不会让了!好好备钱吧!”
那鸨母打量了钱家大宅,这破宅子,怕也当不了多少银子! 她手一挥,带着她的人气势汹汹离开了。 “等等!拦住她!”
钱老太又急了,口水一顿乱喷。“我家丰儿在哪儿!快把我家丰儿放了!”
一众官差拦住了钱家的人。 “做什么!你们官府难不成与那青楼勾结了不成?”
钱老太对官差的表现很生气,她早就有这怀疑了。 她这一句,一下就让那群官差又气到了。就没见过这么胡搅蛮缠的人家,恐怕传言是真。这家,是真的烂透了! 他们手上没留情,就连钱老太也被那个王姓官差给推开了,并警告她谨言慎行。 “既然这么惦记孙子,刚刚麻溜利索把欠的银子给了不就行了。”
“官爷,绑架大少爷的是他们!要状告的也是我们钱家!凭什么我们拿银子!”
彩嬷嬷和管家都气不过,上前强调。 “行了行了!”
官差不耐烦。“事发你们家别院!酒宴是你们大少爷主持!哪来的什么绑架!你们大少爷享受完服务,给钱不是天经地义?你们跑了就行了? 去去去!紧收拾下,随我们去省城衙门。有什么话,去公堂上说……” 什么玩意儿? 一群人又傻了。 什么别院?什么酒宴? 大少爷不是被绑架了?怎么主持的酒宴?什么服务? 跑了?谁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