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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便启程去了宁都,宁都的天要不这里冷上许多,大雪封了水路,一路上只能翻山越岭,足足花了半月才终于靠近了宁都城。
“我真是脑子里进了浆糊,才会听你的话,早知道不走这条路了,一早换了一条路走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此处离宁都城还有一段距离,这里不是官道却是离宁都城最近的一条路。一路往前穿过一片密林就是宁都城郊外,再往前走就能到城门口,不出意外的话大概一天的时间就能到。 若是换了别的官道走,虽然路上有歇脚的地方,但是路程却要长上一半,大约两天才能到宁都城。 只能说,还是出意外了。 一路顶着风雪走,两个人都快被冻成冰柱子了,不知怎的今年比往年都要寒冷。宁都本就是个严寒之地,今年的大雪更是比往年早了一个多月,地上的雪积了有半人高,那密林里有大树挡着,树下的雪却也是很厚一层。 沈则宁和谢长风两人都是尽快赶路,虽然路上偶尔说上那么几句,声音也是尽量很小,小到只有沈则宁身边的谢长风可以听见。 头顶是被树枝托着的积雪,不知什么时候会掉下来。 “嗷呜……” 密林里突然出现了一阵阵狼嚎,二人都敏锐的看向密林深处,在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一双双诡异又邪恶的眼睛在看着他们。 “不好。”
那一张绝美的面容,瞬间被惊恐占满,寒风吹过她的发丝微微摇曳,这一刻时间仿佛都是禁止的。 冰天雪地之中,就连鸦雀都被冻得出不了门,饥饿的狼群闻到了生人的气味变得格外敏感,一双双血色的眼睛死死的凝视着猎物。 他们似乎看见了死亡的模样,整个密林里都弥漫着死寂,饥饿的狼看见猎物时会变得格外兴奋,格外的凶狠。死亡的气息充斥在他们周围,一双双眼睛在那密林里围成了一个圆。 “怎么说呢,现在有两个死法。要么让头顶的雪落下来将我们埋在雪里,要么等着那群狼将我们吃了。”
谢长风一边打趣,一边拉着沈则宁的手继续往前走,只要出了这片林子,他们就能逃出生天。
“不然,不然。”沈则宁摇摇头,“我们呢也是可以有第三种死法,咱们的命啊就该掌握在自己的手上,咱们自己死。”
她从怀里拿出一个装着毒药的小瓶子出来,在谢长风面前晃了晃,好似在说:你先死还是我先死?
怎么说呢,倒也还算是有得选,死不死的自己决定不了,但是怎么死也还是可以的。 雪地里的雪松松软软的,空气里没有一丝温暖。呼出去的气在空中凝结成肉眼可见的水雾,在稍微有些光亮的密林里,熠熠生辉。 鲜血与冷气的结合,似要将他们埋藏在这里,脚下的雪越踩越深,越想往外面走就越要往里陷,黑暗里盯着他们的那一双双眼睛伺机而动。 “一会我先走,你替我挡着。”沈则宁看向身旁的谢长风,眼神里除了谢长风就是一片雪白。她知道即使是她不说谢长风依然会将生的机会给她,但她还是说了,不然就太虚伪了些。
谢长风点了点头,微微的说了句:“那你可要快些,我挡不了太久。”如今他的体力早就已经支撑不到冲出去了,也不知道能为沈则宁争取多少时间。他只想长一些再长一些,如此沈则宁生的机会才会更大。
风雪肆虐,透过树枝的缝隙里微微弱弱的还能看的见飘落下来的六角雪花,一片又一片堆积成山,大雪封了山路,马车过不来,他们只能靠脚力一步一步的走。雪花落在眉间,点点滴滴的白与雪色融为一体,身上的白色狐裘早已经被雪打湿。 “给你一个好东西。”谢长风从怀中掏出两颗像是糖的东西,用褐色的油纸包着,看着圆滚滚的,“这个是裴大将军给的糖,说是吃了就能有动力,只要走出了这里,我们就安全了。”
沈则宁接过,半信半疑的拿在手里,看着谢长风打开将它吃了下去。那是一颗褐色的丸子,他吃下去眉头一皱随后又舒展开,将笑容挂在脸上。她也打开吃了,一股怪异又熟悉的味道从喉咙里迸发出来,苦涩中带着一丝丝怪异的甜味。 谢长风吃了猛的舒了一口气,浑身像是打了鸡血一样,方才病殃殃的样子变好了不少,脸上笑着:“这么难吃,果然很有动力。”
密林里的雪花一片又一片落下,格外安静。 那股苦涩怪异的味道,在口中久久不散,但也不得不说其实还是有用的。 他们一直往前面走,前面是一片稍微平坦的路,依稀还能看的出来在大雪将山路封住的时候,这里曾经也是一条大路。越往外面走越靠近生路,却也越靠近死路。凶恶的狼群已经集结到了那片平坦的大路四周,等待着他们进入便一起扑过来,凝视着猎物的眼睛发着诡异骇人的绿光,它们的鼻子里哼出对猎物势在必得的绝望吟唱。 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头顶的积雪随时都会有崩塌的危险,谁都不敢有太大的动静,屏住呼吸一点一点的前进。谢长风死死握住怀中的短刀,脚下的步子越发的沉重,像是有千金的担子压在身上。 “沈则宁,到了宁都你就去找……” 它们再也忍不住了,生人的气息勾引着他们的魂魄,胃里是对新鲜血肉的无限垂涎,口中的唾液一点一点流下来滴进雪地里被冻成了冰,鲜亮的毛发像是铁针一样锋利无比。抖动着将落满背上的雪花抖到地上,踩在雪地里没了半个身子,正好也是最好的隐藏。猎物就近在眼前,它们直接就朝着眼前唾手可得的猎物冲了过来。 在谢长风还没有说完那一句话的时候,一匹在雪地里藏了许久的狼扑了上去,一口咬在他的手臂上。厚厚的大氅被生生的撕裂开,谢长风反手掏出手中紧握着的短刀朝那匹狼的脖颈扎了下去,恶狼发出一声绝望的嘶吼,朝地面倒了下去。瞬时之间血腥味弥漫在整个密林里,那浓重的血腥味引来了狼群,它们扑向谢长风和沈则宁。 树上的雪被狼吼震得动了一动,头顶上大块大块的雪朝他们落了下去。 “快跑,那些雪要蹋了。”
谢长风将沈则宁往前面一推,自己却往后面去沾上了恶狼的血。
那些狼闻到血腥味都朝着谢长风冲了过去,声声狼吼丝丝入耳,他只能暗叫不好,却又提起所有的神经警惕周围扑过来的恶狼。那些狼因为许久没有吃东西,所以略微显得瘦弱了些战斗力也没有那么强了,刀起刀落下又是几匹狼倒在了地上,鲜血落在雪地里犹如一朵朵胜放的梅花,站在狼群中央的谢长风也因为寒冷体力不支,呼吸越发的沉重起来。 那些狼似乎有些害怕,纷纷往后面退了几步,谢长风的刀里全都是血,一滴一滴落到雪地里,很快便结了冰霜。 他缓缓往后转身,那昏暗是雪光里,一抹白色的身影越来越远,很快就消失在这个林子里。他才欣慰的一笑,尽他最大的努力咧开嘴角。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终于支撑不住跪了下去,酥软的雪没过他的肩头,那些狼群鼓起最后的勇气朝他冲了过去。 “嗷……” 那一声声绝望的狼嚎,整个密林却豁然开朗天光大亮,谢长风被大雪掩埋,那一朵又一朵盛开的梅花悄然无声的消失在皑皑白雪里。 整个密林的路,都是雪白,除了那光秃秃没有一片叶子的树干上还有一堆没有落下的雪。 绝望的狼嚎充斥着整个密林,还没有来的急入口的肉就和它们一起被埋进了雪地里,远处的狼颤巍巍的跑会了密林的深处,在那里竟然是一片空旷的山谷,虽然也还是被大雪覆盖,但好在不像这条路上会被大雪掩埋。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狼群再一次回来,锋利的爪子刨开大雪将那些已经冻成冰的新鲜尸体吃掉。 宁都城内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股腐烂死寂的气息充斥在宁都城的街头巷尾,那破旧的城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雪白,每一家人的屋檐下都挂着一个红色的灯笼,不管黑夜还是白天都亮着光。 每当夜晚降临的时候,那城中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却又载歌载舞生生不息,那红色的灯笼在寒风里发着光。 红色的光,幽暗的街巷,只有最里面的地方有一座楼,那楼上一块雕金画栋的牌匾写着几个大字“烟雨楼”。 烟雨楼才是活人生活的地方,里面歌舞升平和城里别处的死寂气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城内没有一处尸体,而这里却到处都是“尸体”。 舞台的中央有一个穿着红色舞衣的人,舞衣上挂满了金铃,随着他的舞步叮铃铃的响。他长得绝美,一双眼睛勾魂摄魄,只是微微眨眼就让人迷了心智。 裙摆下若隐若现的是他纤细修长雪白如凝脂的腿,他光着脚站在舞台的中央。他的舞步犹如下凡尘的仙子,可他却是个男子。 他的身量孔武有力,却又柔美异常,每一通鼓点都是踩在舞台上绽放,只有他的舞步才有生的气息。台下那些“尸体”,不怀好意的欣赏着他的舞步,嘴里吃着的都是新鲜的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