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们先别走，说点事啊。”

班主任孟灵特意在大课间铃声一响就到教室门口拦住了前往饭堂吃课间餐或离班自由活动的同学，她提年级里交代的事项：

“第一点要说的是异性之间过密交往现象。开学才几周，最近发现啊这个现象特别严重，希望大家注意一下，被发现是要记大过请家长的……

“第二就是关于手机的事。我说过很多遍了，禁止带手机过来，发现一次停课一周，总有一些学生不老实偷偷带来。其他班发现很多，我们班目前也发现了两例，再发现绝不轻饶啊……”

早恋在高中时期是常有的事，哪怕是像一中这样的重点中学，校园里手拉手肩靠肩勾肩搭背的小情侣也无处不在。开学少有，之后慢慢多了，学校严重批评一阵后又回归原样。当然，处不处分的不知道，就算有老师见到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不是如学生所猜，也许他们是在体谅曾经的自己……

那些场面十分虐狗，许多“单身男女”见了红眼且背后议论不绝。

但爱情是人家的，你看不看得惯是你的事，人家乐意就好。

17班表面上看目前还没有早恋的征兆。至于玩手机这一点——

孟灵在苦口婆心地说这番话的时候肆昼恰好在玩着手机，跟没听到似的。等老师一走，肆昼周围的男生就忍不住问她藏手机的诀窍。

肆昼只是敷衍地说了句：“小心点就行。”

这话骗猪呢？她小心在哪了，给示范下看看？

肆昼其实也很为难，如果不是如今能力受损，哪会招来那么多麻烦。

算了，肆昼深思熟虑一番后，决定在能力完全恢复之前暂时忍耐一下。毕竟那样会带坏同学，她不做阻碍祖国花朵开放的罪人。

当秦坤发现旁边人不再在课堂上玩手机而是目光注视着黑板时，她有些震惊，用余光留意了肆昼许久，以为这人是不是良心发现痛改前非了？

不过没几秒，她就后悔了。肆昼一节课听了没几分钟就拿出了个画本在画画。

秦坤扶额——自己错了，真不该对这个人抱有哪怕一点点的幻想。

肆昼画得还挺快，一堂课下来画纸翻了好几页。下课后，肆昼似是完成任务一般，将画本递给了秦坤让她看。

秦坤莫名奇妙又惊讶地打开了画本——画本足足几十张，每张一副用签字笔作的速写，画的都是一些很少人注意到的身边小景物，也有远眺的高楼建筑。

秦坤一张张翻着，第一印象被其奇特的画功惊艳到了。那些由红蓝黑三色签字笔勾勒的笔迹看似凌乱但却又巧妙相融，图画给人一种干爽清新的感觉。她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普普通通的签字笔也能妙笔生花，再平凡不过的微小事物也可以美妙绝伦。

接着翻下去时，秦坤看到了几张人物画像，有孟安老师、班里的几个同学，有高景。

——还有她。

最后几张，都是秦坤的肖像速写，侧颜的、单肩挎包的、插着兜的，细柔的短发和清冷的眉宇，不是她还能是谁？

当面对着出自别人之手的自己的画像时，会是什么感受？

秦坤先是内心一震，盯着画僵在原地——这人上课不好好听讲，除了玩手机，就是画这些东西？画景物，画同学，画她？

心莫名猛跳了一下，秦坤面不改色地将画本递了回去：“你画我干吗？”

她第一次被人画……这人什么毛病？

肆昼翻开一张秦坤的肖象：“怎么，画得不好吗？”

秦坤不得不承认，画得的确不赖，简直像是艺术家画的。只是……经过她本人同意了吗？

秦坤眼睛盯着书：“别画我。”

“画你怎么了？我邻桌长得太好看了，就多画了几张……”她一张一张翻着自己的画，“我认为，身边的很多景象都应该被珍藏和记忆，否则等到失去的那天想再寻找，一切，都晚了。”

翻着翻着，她动作停了下来，对着一处发呆，语言突然变得有些深沉，似乎还伴有一丝伤感：

“……当你失去的多了，就会害怕失去。”

突如其来的人生感慨格外真切，以至秦坤都偏过头惊异地看着她。

肆昼此时的模样简直和平时大不相同，这还是刚刚那个无忧无虑、总爱对她笑的邻桌吗？秦坤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过了一会儿，肆昼思绪收回，嘴角重新上扬，画本再次送至秦坤面前：“你就收下吧，我还会画的。”

秦坤不知犹豫了多久，竟也收下了，她把画本塞进了自己的抽屉里。肆昼满意一笑，抬手拍了拍她的肩，似乎在说，乖。

自相遇至此，肆昼这个人又是送手链，又是送吃的，这会儿还送画本，秦坤有时感觉欠她似的，有点心理不平衡。不过再想一想，那些东西是人家自个儿愿意塞过来的，自己又没愿意要，大不了以后有机会还给她就是了。

*

下午放学，教室里闹哄哄的，一些同学呼朋引伴同行去饭堂用餐，一些还在教室逗留。

不太熟还好，懂得要礼貌含蓄，一熟络起来，口水纷飞、无话不说无事不谈。

秦坤顶着喧哗，忙完几道题整理了下课桌准备去吃晚饭。

这时，高景找上门来了。

那小子站在17班的后门前，伸长脖子朝里望了一眼就看到了坐最后一排的秦坤。

他眼前一亮，但“初来乍到”，胆子没怎么养起来，没直接就进去，而是顺手一抓，逮住了一个17班正欲出门的男生，男生是陆颜。

高景同他对视：“同学你好，我找坤哥，帮我叫一下行不？”

“坤哥？”

陆颜用两秒就猜到了坤哥指的是谁。

“哦，就是秦坤。”

高景意识到17班人也许还不知道秦坤那霸气的别称，一个劲儿地强调，“很帅的那个，很高冷的那个，女的那个！”

“哎？”

高景话刚说完，下意识谨慎地问，“你们知道……她是女的吧？”

陆颜愣了：“知、知道。”

高景舒了口气——还好还好，如果秦坤要隐瞒，却被他大嘴巴拆穿，那他可就惨了。

“粉丝”一般对自己偶像的任何信息都很敏感好奇，下一秒陆颜立马问：“你是她谁？”

“我……她大哥！”

高景脱口而出，随后自来熟地拍了拍陆颜的肩，“兄弟，以后她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我替你出气，帮你好好、教训她。”

说那话时他脸不红心不跳，撒谎就跟真的一样，比真的还真。

陆颜信以为真地傻愣着露出崇拜的表情，点了点头——偶像的大哥耶，一定很牛！

“去吧。”

高景嘚瑟。

陆颜走到秦坤旁边，很珍惜又一次跟偶像对话的机会，而且是近距离：“坤哥，有人找……”

等等，他不过脑子愣是将那个称呼从自己嘴里吐了出来，好像……自己和坤哥，呸，秦坤没混到，呸，相处到这个“称兄道弟”的程度……只是，这称呼也太顺口了吧？

秦坤恰好刚整理好书，抬头看到陆颜，后向门外看。站门口的人像要打游戏一样兴奋，拼命朝她挥手。

秦坤于是拿了校园卡揣进裤兜，站起身就走了出去。

刚在无聊地翻着厚厚的《现代汉语词典》的肆昼此时也往门外看，同高景对上视线后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高景原本还以为是哪个肤白貌美的女同学朝自己打招呼呢，下意识张手就挥，看清人后他定住了，眼睛瞪大，食指一伸：

“那那那不是肆昼吗？！她怎么……啊！”

“变得那么白”还没说完，惊愕的人就被走出门的秦坤扯住后领拖走了。

高景差点摔倒，向后踉跄了几步，秦坤手撒开，他反身勾住了秦坤的肩弯腰低头激动地问：“坤哥，那个，那个那个那个，是不是肆昼？是不是肆昼？”

秦坤嫌弃地用两根手指扒开他：“脏手拿开。”

“洗得净净的，一尘不染！”

高景手被甩开，他依旧弯着腰，“你快说，到底是不是？”

秦坤目不斜视地往前走：“你瞎？”

看不出来？

“真是啊？”

高景瞪眼挠腮，“我还以为我看错了呢！我的天，才几周不见，她是像麦抠掘沈（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漂白了吗？妈呀她实在太好看了吧！你怎么不叫上她一块吃饭？人就坐你旁边！”

“一起吃消化得快？”

秦坤没好气，“以后别找我，吃饭拉你兄弟。”

“我已经忍耐了一二三四五六，六周，没和你共进晚餐呢，”高景站直身，手枕在脑后，“那好吧，下次我找肆大美女。人家刚才还和我打招呼呢，多热情，你看你！哎你慢点，赶着投胎呀？”

高景小跑着追上冷面人。

*

方才两人勾肩搭背的一幕恰好让走在走廊上的米娜双胞胎姐妹看见了，她们歪着脑袋往两人的背影瞧，脖子伸老长了。

米莉虚捂着嘴：“哇，什么情况？！”

米娜：“那男的别的班的吧？我去，他竟敢对秦坤¥%@*#%&%*那样？！”

“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没看到秦坤一脸不耐烦吗？说不定是那男的在纠缠秦坤！”

“不能吧，秦坤的那什么，身手，我们又不是没见过。就冲她军训那会儿对李教官的那股狠劲，你觉得有人敢冒犯她？早踢飞到——波罗的（de）海了吧！！”

“那读‘di’，不读‘de’。”

“嗐，莫拘小节。走！”

双胞胎走至门口，遇到了也在偷偷张望的陆颜。

米娜问：“那个……陆什么颜，你知不知道跟秦坤一起的那男的是谁？”

陆颜纠正：“我就叫陆颜，不是陆什么颜。”

“哦，陆颜。”

陆颜说：“那人说他是秦坤的大哥。”

米莉：“大哥？是指……小弟称呼老大，还是指亲哥哥？”

陆颜摊手：“我怎么知道？”

米娜朝教室里看：“肆昼在里面，说不定她知道。”

方姝敏也还在教室没走，见人围在肆昼身边，就上来凑热闹，一脸好奇：“怎么了怎么了？”

米娜神神秘秘：“你不知道吧，刚才一男的，长得很高，也挺帅。他就这样，搂～着秦坤！”

说着，她往方姝敏身上做示范。

“啊？秦坤谈恋爱了？！”

方姝敏抱住自己，惊讶道，“不能吧，秦坤要能恋爱我都谈七八回了！”

米娜往她肩上给了一掌：“你矜持点，还班长，要让秦坤听见你完了！”

方姝敏罪过罪过地捂了捂嘴。

肆昼坐在座位上，有些想笑：“那是她表哥，你们满脑瓜子想啥呢？”

“表哥？”

陆颜也在谈论队伍当中，他挠挠头，“刚才他还说是秦坤的大哥，以后我被秦坤欺负他还罩着我呢。”

肆昼一笑：“他确实能‘罩’着你。”

陆颜：“啊？真的？”

肆昼：“顶多抱着你替你挨揍。”

陆颜：“……”

几人笑得前仰后合。

*

“肆昼，你吃饭吗？一起走啊？”

米娜提议。

肆昼点点头：“好啊。”

说不定能和秦坤他们碰上呢？

女生们一拍即合，利落地整理好书桌，带上校园卡就出了教室。因为不久过后要接着上晚自习，所以不必带书包。同宿舍的四人走在路上，有说有笑。

秦坤和高景到饭堂之前路过了篮球场。

夏天下午五六点的太阳依旧很艳，篮球场有许多男生还在顶着大太阳挥洒汗水打着篮球。跟旁场地打球的恰好就是高景认识不久的哥们。

他手痒痒抛了句“等我一下，就投一球！”

就撒腿跑进队伍中。

秦坤无奈地踱了几下步，最终还是停下来，她看着那小子嗨。

一个男生看见了高景：“嘿，来啦？快点还有时间。”

高景搓搓手抢过一人的球，带着球娴熟地拍打了几下：“就投个球，马上走。”

几个男生注意到了操场边站着的身影，一人问：“哎，那谁呀？”

高景灵敏躲过几次球友的强夺：“我弟，帅吧？”

一个男生突然想起：“哦，是那天对你冷笑的那个？”

“好像也是军训那时候顶撞教官的那个？”

又一个男生，他惊叹地拍了下高景的肩，“靠，那么牛掰的人竟然是你弟？”

高景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难道自己不配拥有这样的……弟吗？

“他会打球吗？”

几个男生看着那边。

“何止会？她能一个顶十！”

高景边说边瞅准时机，三步扣篮，落地，漂亮！

“哇，真的假的？改天叫上他一起呀？”

“哥们，你要是有幸跟她打上一场，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

高景道，“不过你也别想了，她多半不愿意。”

“走了。”

怕秦坤等久了不耐烦，抛下两个字，高景转身就走。

秦坤看着人小碎步跑来，转了身迈开步，高景跟上后同她肩并肩。

*

方姝敏半路分道走了，说是宿舍里囤了面包不想吃饭，肆昼和双胞胎二人走过篮球场时就遇到了秦坤他们。

“哎，秦坤！秦坤在前面！”

米莉先发现的。

“秦坤要和那男生‘共、进、晚、餐’？”

米娜面露震惊，随后拍了拍肆昼的肩，“哎，肆昼，你确定……他们真是表兄妹关系？”

米莉道：“对啊，会不会是早恋为了不让老师发现才做的‘掩饰’？我之前就遇到过……”

肆昼看着前方不远处俩人的背影，说道：“基因相似度17.5%，真有血缘关系。”

米莉有些无语：“肆昼你眼睛是逆天了吗？基因都能目测？”

肆昼笑而不答。

“哎呀我的妈呀，秦坤连背影都这么帅！”

米娜眼神直勾勾，“她怎么不是男的呜呜……”

米莉：“她是女的你和她说几句话都没机会，男的……就完全没可能了，所以你该庆幸。”

米娜恼了：“妹你怎么这么讨厌？！”

米莉用身体撞了撞姐姐的肩：“姐别难过，妹我实话实说。”

长得一模一样的两人笑着打闹了起来。

临近饭堂，米娜突然想起：“哎呀糟了，我和一个别班的同学约好今晚一起到小卖部买泡面吃的，给忘了！”

肆昼看了看表：“现在去赶得及吗？”

米娜：“应该可以，她在小卖部等我呢！”

肆昼：“那快走吧，别让人等着急。”

米莉也突然改变主意：“那我也吃泡面吧。抱歉肆昼，我们走了，你自己去饭堂吧！”

肆昼“嗯”了声，等姐妹俩跑开，她一个人自在地走进了饭堂。

*

秦坤和高景已经打好饭，找了张空桌一起坐。

受疫情影响，学校做出防疫措施，为食堂里的餐桌台面上安了塑料隔板。一张大桌分成六个位子，彼此相互由挡板阻隔，板上还印有防疫注意事项以及高中学科知识。挡板安得不牢，只是用双面胶固定。许多张桌子的挡板都脱落了下来，因为没什么大问题，学校也没再安上去。

秦坤他们就座的桌子没有挡板，因此肆昼进去时一眼就看见了。

她点好菜后，端着盘子就走向两人。

“嗨二位，好巧。”

肆昼很自然地在秦坤对面坐下，秦坤抬眼看了看她，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肆昼给了她一个微笑，秦坤竟也抿抿唇微扬起一边嘴角，算作打招呼，然后低下头，继续吃自己的。

秦坤觉得自己刚那一笑有点不自然，难说那股别扭的感觉出自哪里。难道因为中午的那餐饭？不就吃了人家一顿饭吗有机会再还回去不就好了……

坐在秦坤旁边的高景一瞧见肆昼就两眼放光：“是啊是啊，真巧，巧到不能再巧了！”

话边说，他端起盘子想起身换个位。

秦坤低头吃着，移动另一只手往高景校服袖子一抓，把见美女眼开的高景拽回了原位。她当然知道这小子是想凑到肆昼身边坐。

肆昼见这一幕，笑了。

高景对身边人仇视地眯了眯眼，但也仅仅止步于抛眼色。

不让靠近人家，说话总可以吧？

高景边嚼着鸡肉边身体前倾：“肆昼，你也太漂亮了吧？一变白秒成女神！”

肆昼夹起一块肉，也不委婉：“我黑的时候就不漂亮吗？”

说完将肉塞进嘴里品尝。

“都漂亮都漂亮，但白的更……更着调嘛。”

高景继续套近乎，“我就说嘛，肆美女怎么会是个黑人呢？肯定是太阳惹的祸，给你披了件……哦，懵那丽洒（蒙娜丽‘纱’），是吧？”

也不知道之前是谁揣着小心思说要网购美白化妆品……

秦坤斜眼看了看他，高景装作没发觉。

这时高景发现肆昼盘子里盛满了菜，都是不同种类的肉。他盯着那分量有点过的肉：“肆美女，你这……是做了什么饿成这样？”

肆昼咽了食物答：“哦，我打来……品尝一下。”

高景惊疑：“品尝？”

那么大分量的一顿餐她说只是品尝？那她真要进餐的时候分量岂不是要用桶计？

肆昼“嗯”了声继续吃肉。

“你不怕变胖啊？”

高景开始啃鸡腿，“我遇到的没你好看的女生都在努力少吃东西减肥，你这么好看，不应该控制下饮食保持身材吗？”

肆昼真不客套：“放心，我怎么吃，身材都好。”

高景自信地以为彼此已经熟络不过了，不知什么本能让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手机。他抽出兜里的手机时简直爱死自己了——手机就该随身携带！

见色还没让他忘了校规，高景四处偷瞄后，手机放桌子底下点开，露出期许地神色，兴奋地小声道：

“肆美女，微信号多少，加一个呗？”

秦坤瞥见了桌底下亮了屏幕的手机，心中鄙夷。

又作妖。

她将余光稍微移了一移，好奇肆昼的反应。

肆昼看到了桌沿小心探出的手机一角，会意后平静地道：“我没带手机。”

……秦坤不大信。

高景笑容可掬：“没事，你微信号告诉我，我现在立马加你，回去同意就行。”

肆昼竟直言：“抱歉，不加。”

“……为，为什么？”

拒绝得太干脆把高景整懵了。

肆昼一边吃着，一边毫无芥蒂地道：“你看起来……废话多，不加。”

高景：“……”

秦坤勾唇轻笑了一下，心里一爽。

素来积极向上（也就心理上）的高景同学悲催地摇头叹息，无奈嘀咕：“美女果然不好追。”

但高景同学还不放弃：“肆昼小姐姐，做普通朋友也不行吗？”

肆昼态度不变：“行啊，微信不加。”

高景垂下了头，肩一塌，一身颓废：“好呗，借（这）可是俺第一次借咩（这么）主动。”

说着吸吸鼻子。

秦坤挺佩服他们能像聊天一样平淡地谈论这种话题。餐盘差不多空了，她也饱了，于是站起了身，说了声“走了”，就真走了。如果不是肆昼在，那俩字都免了。

肆昼抬头望着离开的人，原本想叫的，但没叫出口。

高景道：“哎你别理她，她这人就这样，冷冷漠漠。”

肆昼回过头：“她……从小就这样吗？”

“也不算，”高景想着，“这个啊，还是有原因的。”

肆昼一脸好奇：“你给我讲讲。”

毕竟是从小就在秦坤身边的人，知道的肯定比外人多。

美女要求了，高景对此求之不得，明明很乐意，非要装作为难的样子：“这个嘛……算了，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给你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