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恕的外貌大抵是与中原养出来的冠玉郎君不同的。他的俊美更加直白也更富有攻击力。粗野而狂放。殷时微甫一想起来那为数不多的相处，脑子里闪过的画面竟都叫她忍不住脸颊发烫。想瞒，是瞒不住的。她将话讲完，便低着脑袋等祖母训话。殷老太太看了她良久。开口：“你是知晓的，咱们府邸可不招来历不明的人。”

殷时微连忙又贴近了几分：“祖母，他不是来历不明的人……”殷家的护卫，素来也是从家生子的后嗣，又或者殷老太太当初的娘家里挑人来做。也确实没有从外头招人的先例。殷老太太不错眼地打量她的表情，忽而笑着，拿起了旁边儿的一盘子酥饼。“倒也不是不能破例。”

听了这话，殷时微嘴角便有了笑容，抬手欲接酥饼。殷老太太却整盘递给了玲珑，只捻了一小块。吩咐道：“把这盘酥饼赐给新来的侍卫。”

殷时微胡思乱想的时候，玲珑已经走了。老太太把手里那块酥饼凑到了殷时微的唇边。“……”殷时微小小咬了一口，接在了手里。酥饼很甜，带着丝酥脆。好克化，所以福寿园常年备着。殷时微素来喜欢跑祖母这儿讨，可这一回心里装着事儿，却怎么也吃不出从前的滋味。“放在身边儿也好，祖母替你看看。”

“？”

殷时微蓦然抬眸看向祖母。殷老太太笑着继续说：“祖母年岁大了，总有点儿阅历在。”

“这些年也看过不少青年才俊。”

“有没有坏心，是不是个白眼儿狼，倒也能瞧出几分端倪。”

“你若要招赘他，自得好生瞧瞧品行。”

“祖母……”殷时微一慌，嘴里的酥饼一下子噎到喉咙里，不住咳嗽。殷老太太连忙拿杯子倒了一杯茶，殷时微喝了一口，好歹平复了下来。攥着帕子的手摁在胸口。殷老太太笑着开口：“莫要不好意思。”

“咱们家的护卫自不会招外人，但若是你未来夫婿，倒也不算破了规矩。”

“对了，你方才想说什么？”

殷老太太目带询问。殷时微指节收紧，想要说出的话立马吞回了肚子。“没什么……”殷老太太颔首，慈爱地开口：“不过，祖母话要放在前头。”

“你的婚约要不要继续，还是要仔细思量。”

“招赘的事，总要排到那之后，可万万不能失了礼数。”

“孙女明白。”

殷时微肃了神色郑重一福身。又说了一会儿话，屋子里复又冷清下来。朗嬷嬷送完殷时微离去，转过屏风回到殷老太太身边儿。“老太太，有关微姐儿的事……”“您不打算告诉她？”

殷老太太闭着眼眸倚靠在罗汉床上，手指轻轻拨弄着佛珠。听见朗嬷嬷幽幽的话，老太太睁开了眼睛。目光透过半开的牖窗，仿佛能穿透时间，瞧见点什么。“哎。”

一声叹息，殷老太太摇了摇头：“我原打算带进坟墓里头的。”

又拨了几颗珠子，老太太的目光渐渐锐利了起来：“她虽懂事许多……却也还是不知道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