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可料准了!”
翌日傍晚,白鸢便兴冲冲地跑进来。檀音斜了她一眼:“大呼小叫作甚?”
白鸢连忙捂了嘴。压低声音禀:“东西角门儿处都收了银子。”
“翠竹轩的碧桃,挑的是西门儿。”
西边角门处是一个小厮一个婆子。婆子是从福寿园拨的。小厮是新进府。白鸢道:“跛脚刘二家那媳妇将才去老太太那儿回话,将将小厮来说,碧桃已经领着人出去了。”
跟着碧桃的,明面儿上是洒扫丫鬟,出去买绣帕,可谁知道是谁呢?殷时微也没点破。将手里绣着的线头收得漂漂亮亮,这才放了绣绷起身:“走吧。”
檀音连忙扶住她:“姑娘何须亲自去?不如吩咐个人盯着。”
“不用,咱们不去府外。”
殷时微又吩咐白鸢掌灯。傍晚,暮色微垂。天光也带着些暖黄的朦胧。福寿园新翻了院墙,角落处的虫鸣都小了许多,灯笼也还没挂上。灌木枝桠看着影影绰绰。檀音瞧见那墙根,凝眉:“姑娘,咱们不是去翠竹轩?”
“倘使七姑娘不在,那不就……”殷时微拉了拉披帛,笑容很淡:“她怎会不在?”
话锋一转:“刘妈妈上次帕子上的花样别致,我正好找她问一问。”
这下,连檀音都不解了。殷时微拉着守西边角门的刘妈妈聊了许久。眼瞧着到了戌时。又笑着替她告了假,只吩咐道:“檀音,你替刘妈妈值守去。”
又掏出500钱给刘妈妈吃酒。等从福寿园出来。檀音正要去,殷时微喊住了她。“你瞧清楚些,进来的什么人,有什么细节,明日都来禀告,还有。”
檀音连忙道:“奴婢一定不放进可疑之人。”
殷时微红唇微勾:“不,别声张。”
“瞧见什么也别宣之于口,回来说与我知道就好。”
“是。”
檀音虽有疑惑,还是领命照做。…………翌日清晨,殷时微醒来的时候,只觉得身子好了许多。往日里沉坠坠的心窝子这会儿也像是能稍稍松气儿了一般。檀音已经回来了。梳妆的时候,略略说了一遍。“虽遮得严实,脸上画了妆,但那身形眼睛,奴婢瞧着十有八九是七姑娘。”
殷时微平静得仿佛苍老的古井。她头都没抬,摁了摁云鬓:“知道了。”
昨儿个是六月初一。每逢初一十五他们都密会。况且,那日被碧桃瞧见陆平川那光景。回去与殷兰婼一说,怕也是要哄上一哄的。…………翠竹轩的屋子里。殷时微一转眸,就看见剪坏了的盆景。崔妈妈眼神一变,走过去挡了,殷勤上前招呼。等殷时微低头喝茶时,眼角的余光就看见那盆景处,空了。殷兰婼神色蔫蔫的,精神极差。“六姐姐,这么早过来啊?有事?”
殷时微看她没睡醒的样子,目光特特扫了眼她脖子上的可疑痕迹。殷兰婼被她这样一瞧,瞌睡便醒了,连忙伸手捂着脖颈处。“天儿热了,便想过来问问妹妹可要添置些什么东西。”
“也好一并去回去祖母。”
殷时微声音寻常,带着三分笑。“倒是七妹妹这脖子上,怎会有红印子?”
她愈发笑得温婉,抬眸盯住了殷兰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