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不要再说了。”
殷兰婼站起身,姿态温婉:“六姐姐年纪还小,不懂的,还要请诸位掌事多照拂。”
殷时微转眸看向她时。已经有掌事起身:“七姑娘,你不必替她说话。”
“就是啊。”
“侍卫都叫过来了,这是要以势压人啊!”
也不知谁先起了头。众人都开始瞧不惯殷时微了。那样一句软软糯糯的话,既赚了名声,又定死了是她殷时微“不懂事”。真真是一如既往啊。殷时微握紧了裙裾。若换了从前,一个十五六岁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可能还真得服软了。檀音的目光已经焦急地看了过来。殷时微很清楚,当下去找了祖母过来,确实能最快平息此事。但以后呢?软懦的印象成了既定,想要再一次撑起事来。那可就千难万难了。“你们不要闹了!”
白鸢急了,连忙开口阻止。可她越喊,场面越乱。所有人都在看笑话。殷时微却偏偏像是吓傻了般一言不发,一动不动。萧恕皱起了眉。他看什么都模糊。可心里却如明镜。这样的情况,他见识得多了。从小到大。在那座吃人的王庭里。一幕一幕,与当下的场景,不谋而合。萧恕莫名起了一丝恻隐之心。开口想要提醒。“那又如何?”
依旧是娇美动人的嗓音。殷时微说出来的话,却似雷霆。“以势压人,又如何?”
殷时微倏然起身,走到大厅中间。萧恕愣了一下,到了嘴边儿的话也吞了回去。作为贴身侍卫,他还不犹豫地跟了过去。殷时微回眸看见他,惊诧地愣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继续冲那起子闹事的掌事开口。“我是绥阳伯府正经嫡女,年纪小便不是主子了?”
“诸位吃府里的,用府里的。”
“有什么脸面非议本姑娘?”
殷时微指着那起哄的掌事:“你方才说,我叫了侍卫过来就是以势压人了?”
“我在我自己家中安排侍卫,还需你同意?”
“这……”那掌事从未料到伯府家的小姐看起来文文弱弱的,竟会如此讲话!殷时微哼了一声,又扫视四周。“依我看,最不懂事儿的,便是诸位里头那些个不知感恩的糊涂蛋!”
“我妹妹不懂事就罢了,诸位跟着起什么哄?”
这一通横扫,连带着将殷兰婼都扫了进去。林氏坐不住了:“微姐儿,你发什么疯?”
“这些可都是咱们伯府倚重之人!”
林氏连忙去安抚众人。殷时微也不拦着,提起裙摆走回主位,将个茶盅拍在了桌子上。茶水溅了她一手一桌。白鸢连忙要上前。殷时微已经松了手。“把东西拿上来。”
檀音将那些契书摆在了桌面儿上。“旁的,我管不着。”
“祖母那边儿的规矩,原是最大的。”
“但今日起,我既打算帮着祖母办事儿,为她老人家尽孝。”
“便少不得会有得罪诸位的地方。”
“既得罪了,就只管冲我来。”
殷时微将立场一摆。霎时便震惊了在场所有人。檀音与白鸢等人都觉心中爽快。只是很快地。便有人拂袖离开,口里念叨着要去福寿园找老太太断公道。“小姐!怎么办?”
白鸢有点儿慌。殷时微攥着手指冷眼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