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微话出口。萧恕却也没走。“?”
殷时微脸上浮现一丝不解。萧恕大约是猜到了她沉默的心思,便开口:“外院儿,不够安全。”
“我守着你。”
顿了顿:“今晚。”
殷时微一下子就明白,他是猜到了自己的打算。她不由得微垂了目光,有些害臊。但,这男人素来不懂中原的礼教。说出僭越的话也不是头一遭。殷时微发现自己已经适应多了。低头时,她忽然注意到,男人穿着简单的皂靴。很旧,上头还缀着泥点子。有点儿脏了。抬眸,迟疑地问:“府邸没发新鞋?”
按说,在绥阳伯府办事的,入府就会先发两双鞋。他这双,怕是穿了许久了。萧恕低头动了动脚尖:“退了。”
“为何?”
她惊诧。男人抿了抿唇,不甚在意:“太小,没有合适的。”
“……”殷时微目测了一下,才想到。他身形太高大健硕,脚底板也比寻常人大不少。想买鞋估计也只能定做。怕是要添银子的。再加上他自个儿不上心,想来府里那起子老油子就直接懒得过问了。“这鞋还能穿。”
许是怕添麻烦,萧恕淡声开口。殷时微没说话,伸脚。萧恕要往旁边儿让,她索性拉住他的袖子:“别动。”
将脚靠在他脚侧边不动声色地比对了一下。一时心中有了数。…………殷时微的手两三天就好了大半。她在书房也窝了两三天。绥阳伯府的大书房在左次间。萧恕从不出现,但殷时微知道他就守在旁边儿的稍间里。“姑娘,歇会儿吧,您身子不好,仔细累病了。”
檀音端了参汤来。殷时微从善如流搁了笔。拿起来吹一吹,轻呷了口。温热的汤汁滚入喉咙,润得胃暖融融的,她抬眸问:“白鸢去哪儿了?”
檀音闻言,一时垂眸闭嘴。殷时微便知道定然有什么事儿:“说吧。”
“我早晚得知晓的。”
她笑了笑:“是不是外头又传了什么闲话了?”
白鸢眼睛有些发红:“姑娘,那些碎嘴子太过分了。”
“传您要把咱们伯府的东西都捎带去安远伯府做嫁妆,是个白眼儿狼。”
“还说您……”殷时微那日没去福寿园,便知不会这么消停下来。有祖母压着,出不了什么大乱子。但这等下三滥的流言蜚语,是免不了的。“说您与陆世子早已经生米煮成熟饭,所以才这么倒贴。”
听了檀音这句,殷时微拿着瓷碗的手一顿。“这些人倒是敢。”
“白鸢已经去撕那几个碍眼的小蹄子了,姑娘……”檀音说到一半就看殷时微站起来。她连忙过去扶着。殷时微踉跄了一下。先前一直坐着倒不觉得,如今一迈步,才发现双腿发麻。檀音连忙替她捏。“不打紧,我吩咐的事儿可办了?”
“办了。”
檀音道:“只是外头的婆子推三阻四。”
“……”殷时微有些沉默。如今府中谣言四起,连带着平日里本就不待见的仆婢们,更不待见蒹葭苑了。“可添银子了?”
“添了,还添了二十个铜钱。”
檀音素来稳重隐忍,想必是这两日受了不少气,连她面上都露出愤愤之色:“往日里要打发采买,按例也就多十二三个钱。”
“姑娘,要不……”檀音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