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时微正打算起身告辞。“等等。”
齐娘子却示意她稍安勿躁。殷时微抬眸看去。但见齐娘子拿出两张契书来。“我这儿还有一间香铺,和一处米铺。”
“一并给你了吧。”
殷时微十分惊诧:“这,不合适吧。”
其实她本就是赚了不少。再拿,就属实该要羞愧了。殷时微认真道:“我拿画置换,原也没想占娘子便宜。”
面对她的拒绝,齐娘子很是爽快,笑着道:“叫你拿着就拿着。”
“你既是要结交我,我这人也不爱让人吃亏。”
“再说了。”
齐娘子似是想到了什么:“这铺子什物,原也带不走的。”
…………走出揽月楼。殷时微回头看了一眼。小二在门口殷勤地行礼送别。她转身离去。脑子里却是想起将才齐娘子的话。【我本打算要走的,左不过就这一两月。】【东西砸在手里头,指不定便宜了旁人。】许是察觉到殷时微神色不对,白鸢凑上前看着她的侧颜:“姑娘,这是怎么了?”
殷时微回过神,勉强笑笑。地契到手。甚至还多了两个铺子。原该是高兴的事儿。“没什么。”
顿了顿:“只是为齐娘子不值。”
在梦里。后续便再没了齐娘子的消息。她放弃了泰半的嫁妆。只带了细软离开。在凉秦,嫁人的女子几乎不会离开夫家。便是夫君死了,要么为夫守节,又或者出家做姑子。余下的,没有子嗣夫君又过世的,要么活不下去,逃出去。要么被吃绝户,死得悄无声息。譬如周三夫人那样地位尊崇之人,也要守着三夫人这个名头。齐娘子却似乎不同。她的夫君尚在,专宠妾室。而她要离开。怕是要和离……殷时微攥紧了手指。“白鸢。”
“奴婢在。”
殷时微转眸看向她:“你回去帮我递句话。”
附耳在白鸢耳畔如此这般讲了一遍后,白鸢就转身小跑着离去。…………齐娘子正在美人靠上小憩。忽听丫鬟递话。“娘子,将才那位殷六姑娘的丫鬟来过了。”
齐娘子微微睁眼:“说什么了?”
仆婢道:“殷六姑娘说,娘子但有什么需要帮助,随时可以去找她帮衬。”
…………弯弯的拱桥下头,是潺潺的流水。绥阳伯府的塘子,是从外头引来的活水。横亘的桥下,除了漂亮的锦鲤,也有旁的鱼儿争食。殷时微坐在桥上,往里头撒着鱼食。耳边是白鸢刚递来的消息。“安远伯府的下人在当铺门口闹事儿,被打了。”
殷时微洒鱼食的手略顿。嘴角勾了勾:“嗯。”
“姑娘,你说他们家会不会找上咱们来。”
檀音有点儿忧心。白鸢道:“他们敢?”
“咱们是花银子买的。”
“不偷不抢,凭什么找我们?”
其实想想昨日将银子花光,后来还当掉了几样东西,白鸢都觉肉疼。“姑娘,您说是不是?”
两个丫鬟目光都落在自个儿脸上。殷时微笑了笑:“放心,他们寻不到咱们头上。”
“当铺违了规矩本就不妥当了。再将客人供出来,那就是自打自脸了。”
“铺子可不止咱们这一家客户。”
再说了。那《府乐天香图》也已经不在自己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