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等着吧。”
那人将袖扣放进口袋里,转身离开了。原本提着的一颗心此刻才算放了下来,徐淮亭忍这伤痛让沈沫萤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水泥的地面很冰冷粗糙,许是因为废弃很久的缘故,一颗颗小石子张牙舞爪地竖起最锋利的一面,他挪动中免不了再次被划伤。沈沫萤已经烧地出现了幻觉,只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团没有意识的浆糊,整个人像闷在热水里,听不见也看不见只有微弱的呼吸,恍惚中她好像看见了从前的自己,她就站在远处的那抹强光下。那个一无所有却仍然坚强的少女,她自尊自爱,憋着一股劲儿往前冲,哪怕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把她往下拽她也从不退缩畏惧,她最爱的人是自己,所以哪怕什么都没有也依然可以仰起头顽强的活下去。现在呢?不知道多少次低下头,不知道多少次退缩不前,那个“我”早已经丢失了。“别走,别......”她想要抓住那个衣衫单薄却又昂着头的少女,可是少女却浅浅一笑朝着光飞奔而去,没有丝毫的眷恋,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徐淮亭用脸颊去触碰沈沫萤的额头,温度太高了,让他心惊胆战的烫就这么贴在他的脸颊上,仿佛能将自己和她都融化般一直高持不下。手被绑着,眼睛也看不见,又拖了条伤痕累累的腿,什么医学天才,什么外科一把手,此刻徐淮亭对自己的无计可施感到了浓浓的愤恨和懊悔。他为什么不能再强大一点?他为什么保护不好她?以至于现在只能坐以待毙看着沈沫萤因为高烧而失去意识!他连自己喜欢的人都快救不了了,他还有什么资格做一名医生?贴在他脸颊处的温度好高好高,他也疼的厉害,时间总是在被需要快速流逝的时候拉的很长,每一秒钟的等待对徐淮亭来说都是煎熬。“这么晚陈老也要赶过来?”
“对,早点拿到手早点把人放回去,这两个人都不是我们能得罪的起的,要是让沈家和徐家知道了,恐怕会把京华市翻个底朝天,我们可吃不了好果子!”
“还要多久能到?不会被人发现的吧!”
“总之天亮之前一切都要恢复原样,不能让任何人察觉到他们被人绑架了!”
不像是一个人的声音,徐淮亭屏气凝神,又听到一阵越来越靠近的脚步声,门被推开,他警惕地坐直了身子。“你要的东西我给你买来了。”
拿走他一对蓝宝石袖扣的人将一大袋子东西扔到地上,“热水也很快就来。”
“谢谢。”
徐淮亭又说,“可不可以麻烦你解开我手上的绳子,这样绑着我没法给她治伤。”
“这可不行!帮你办的这些事情要是让我其他兄弟知道了,我可就完了!怎么还能给你解开绳子?”
虽说有钱拿,但是他也不敢冒这个险,自己的行为已经犯了大忌!徐淮亭退了一步说:“我理解,你看这样可不可以,把我的手绑在前面,这样既不用违背你们的要求,我又可以照顾她。”
“她病的太严重了,万一你们老板来之前她就出了什么意外,岂不是得不偿失?”
通过刚才偷听到的谈话,徐淮亭可以确定这帮人并没有要他们性命的意思,可是沈沫萤烧的厉害,能不能撑到天亮都难说。那人也是个没主意的,摸了一把口袋里的蓝宝石袖扣到底还是被钱财所屈服,他为的不就是钱!人家提出的要求又不过分。他手脚麻利的将徐淮亭的手绑在前面,然后出去倒了些热水给他,站在门口警惕的把守起来:“你可快点。”
徐淮亭抬起胳膊将自己眼睛上的黑布扯下来,这里好黑,只有月光撒下来的微弱光芒,沈沫萤的脸已经烧成了红色,眉头紧皱看上去难受的厉害,梦魇般迷迷糊糊地说些什么,无论徐淮亭怎么叫她,她都醒不过来。徐淮亭只好将人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腿上,艰难的稀释酒精和热水,用最快速的方式给沈沫萤物理降温,擦拭她的额头和手心处,一遍遍去摸她额头的温度。其实他自己也疼的要死,手抖的不像是一个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明明只是最简单的擦拭,却比他以往的每一场手术都要紧张,他不知道这样的效果好不好,可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没有别的办法了。“来了来了!有人来了!”
沈沫萤周身的温度才稍微降下来一点儿,外面的人就急切的催促着,跑进来将东西全部收起来。“我们老板来了,只要好好配合很快就会放你们离开的!”
他又补充道:“到时候你可别忘我答应我的!”
又有几个人走进来,看见徐淮亭不一样的绑法斜着眼睛看了看那个男人,大手一挥就将徐淮亭连同还没醒过来的沈沫萤带去了另一间房子。强烈的灯光逼着沈沫萤醒了过来,哪怕透过这层黑色的布条也能感受到光的强烈,透过眼皮的红。陈老爷子拄着拐杖有些得意地看向狼狈不堪的沈沫萤和徐淮亭!往日的羞辱历历在目,但此刻他们已经成为了自己的阶下囚!不可一世的沈家大小姐,从小到大都没有受过这样的苦吧!别说被绑架了!就是被人说过一句重话都没有,她奄奄一息茫然又无助的样子实在是让陈老爷子太满意了!还有这个徐淮亭!他本不想得罪徐家,把他们这个宝贝儿子卷进来,谁知到沈沫萤跟徐淮亭竟然真的感情如此之好!要是他只绑了沈沫萤而放过了徐淮亭,自己的计划很快就要暴露!不得已之下才让他们将两人都带了过来。陈老爷子挥挥手,示意身边的人替他开口说话,沈沫萤依旧是一脑袋浆糊地靠在徐淮亭的肩上。“不好意思了大小姐,我们绑你只是想得到一样东西,只要你交给我们,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
果然,这和沈沫萤猜测的一样,尽管脑袋疼的要炸,嗓子快要冒烟儿般干哑,沈沫萤还是开口问道:“你们想要什么东西。”
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么一群人耗费心思地将自己绑到这里来?而且她总觉得现在说话的人不是幕后黑手,更像是幕后黑手的属下,这个人应该就在此处,那他为什么不自己开口问?沈沫萤的脑子嗡的一下,像是想通了什么,这个人一定是她见过的!不然不会警惕的蒙上他们的眼睛还让手下的人代为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