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上前两步，小心又难掩得意地建言：“娘娘，若安妧娘执意嫁给七殿下，便安国公不许，亦不能如何。”

“你是说——”“娘娘，婢子以为与其在顾时娘身上动心思，不如想法子叫朝野上下都知道，安妧娘早已和七殿下有了私情。”

皇后淡淡一笑：“碧玉，不枉本宫平日宠你。”

“为娘娘鞠躬尽瘁，是婢子的本分。”

说罢，碧玉又上前两步，生生将卢掌事挤到了一边。然，皇后收起笑意：“碧玉，虽你的法子甚好，可要做成却颇费功夫，更重要地是，若无人怂恿，安妧娘未必能上钩。”

“……”“碧玉，你可愿为本宫分忧？”

“婢子……”她是鸾凤殿的一等宫女，皇后娘娘身边的心腹，偌大的后宫，便是贵妃娘娘见了她，也要以礼相待。可若她应了皇后，便要离开皇宫去安家伺候，就算她能功成，也不过做个七皇子妃的贴身侍婢。她不愿。“娘娘，婢子自是一百个愿意，可娘娘又该以什么样的名义把婢子送去安家呢？”

说着，碧玉不着痕迹地瞥了卢掌事一眼，“娘娘，婢子以为卢掌事比婢子合适一百倍。”

“哦？”

“娘娘，卢掌事是宫中最知规矩的嬷嬷，如今安妧娘被封作县主，按道理该学些规矩，您把卢掌事遣去安家，不是顺理成章吗？”

皇后虽不满碧玉的推脱，却又觉得她说得在理。“卢嬷嬷，你可愿为本宫分忧？”

“婢子愿意。”

“甚好。”

午夜，宫宴终歇，贵家娘子们在宫婢的引领下，逐一离开，清妧亦着急归家，却被碧玉拦住去路。“妧娘，娘娘要见你。”

清妧无奈，只得去拜见皇后。“小女给娘娘请安。”

皇后不言，沉着一双美目淡淡地审视着清妧：“卢嬷嬷，你觉得阿妧如何？”

“回娘娘，妧娘哪里都好，只规矩学得差了些。”

“阿妧，本宫自来喜欢你的率性，可如今你被陛下封作了县主，若行事再过分率性，便难免遭人诟病。卢嬷嬷是鸾凤殿的掌事，更是宫中教习宫妃规矩的老嬷嬷，本宫让她随你回安家三月，教你学些规矩，如何？”

清妧心知，皇后不是问，而是做下了决定。“谢娘娘。”

“卢掌事，你且随妧娘去吧。”

“是，娘娘。”

碧玉站在长阶上，看着卢掌事渐行渐远的背影，微微勾起唇角。她告诉自己，三月之内，她定能叫皇后忘了卢掌事，只要她不得归，那鸾凤殿的新掌事便是她！出了宫门，清妧寻不见白雪，却见安家的马车停在路旁，折绵和流萤见她出来，急急奔过来行礼：“见过妧娘。”

“你们怎么来了？”

“是国公爷的意思。”

清妧未多问，想着许是父亲忧心她，这才差人在这里等她。然，等她兴冲冲地踏入安乐居，却见父亲沉着脸，和顾兰时同坐在厅中，一派等了她许久的模样。清妧虽觉哪里不对，但抵不过心里的万千思念，她欢喜地奔到父亲身边。“阿爹。”

安行洲横眉，眼神不悦地扫过她身上的招摇红衣，略过她发间的金簪，定在跟在她后面的卢掌事。“你们都退下。”

奴婢尽退后，安行洲冷声问：“妧娘，你可知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