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明山回了作坊,并没有检查出来有什么异样,为了保险起见也没有把帮工们放回去,倒班的也被叫了回来。翁少辛敏感的感觉到出了事情,坐在一旁心神不宁。摸这袖子里的那包药,有不敢当众拿出来。时不时的偷偷瞄着翁明山的神情,翁明山此刻很忧心还在县衙的翁雪,神情凝重。这一夜,县衙内灯火通明,异常忙碌。翁氏豆腐店里的伙计已经全部羁押在了衙门后衙,翁氏并没有摆脱嫌疑,所以齐娘子也被单独关在现下后面的厢房里。翁雪的年纪小,没有人认为她会有嫌疑,任由她留在衙内的院里活动也无人管束她县衙的地方并不大,所以五个伙计都被关押在一处。由一个衙役在外看守,等待提审。到了后半夜,将病人们转至医馆,县衙才彻底的肃静下来。陈守业缓缓转动这他那僵硬的脖子,目光放在了左右张望的翁雪身上。“你是翁家的孩子吧!”
陈守业背着手站在翁雪的背后。“啊?!”
翁雪心惊回头,才认真打量着位年轻的县丞。一身半新的官服官帽,中等身高,身材匀称,五官分明,面色白净相貌算的上是中上成。气宇非凡,浓浓的书卷气息里透着官威。“是,回大人。我是姓翁!”
“你家大人怎么忍心留你一人在这里,这都丑时二刻了!”
这小姑娘儿居然一点儿也不怕他?“回禀大人,这翁氏的豆腐是小女家产业,小女的阿爹从军战死,阿娘半年前也已病故,如今打理翁氏豆腐的只有我们姐弟二人,还有堂大伯,齐姐姐帮忙支撑。所以小女也算是案件的当事人,不能离开县衙。”
翁雪站的端正,恭恭敬敬的回禀。“那你家大伯为何没到?让你一个孩子在这里?”
原来翁氏豆腐只是两个孩子在打理么?“现下下午忙成一团,我大伯先回去控制的作坊内的人员。如今该还在作坊内等着县丞大人前去接手案件。”
翁雪尽量隐藏着她的神情。“哦?!你就不怕是你大伯先一步回去销赃?这毒豆腐的来源可还没有找到呢!”
陈守业刻意将事情说严重,想看看这小姑娘的反映如何。“不会!毒豆腐的来源大人不是已经掌握了么?大夫也检验过了,那毒豆腐的毒都只附着在豆腐表层,内里和底部并没有毒物。如果是在作坊里下毒,直接掺在豆腐内部不是更好么?而且我家豆腐运出时还是滚烫的,如果在那时下毒,毒物也会融化渗透的更深一些。并且只有一板豆腐有毒物,且撒的也不均匀,说明这下毒的人并不是时刻能接触到豆腐的。······”翁雪一直小心翼翼的观察着陈守业的表情,见他表情凝重,疑惑且震惊。翁雪意识到她说的太多了······“你怎么会这道这些?”
眼前的这个女孩儿不过八九岁的年纪。“下午小女就跟在彭大夫的身边,所以知道这些。”
翁雪咬着嘴唇垂下头,像极了犯了错的小孩子。陈守业松下了一口气“那你认为是谁下的毒呢?”
“这个小女不知”翁雪垂着头,轻轻活动了一下发麻的脚腕“但是我觉那人做了亏心事现在必定坐立不安。”
“他为何会坐立不安?”
陈守业绷着脸继续问道。“人撒了谎不都这样?我阿爹从前若是有事情瞒着阿娘,也会坐立不安。”
翁雪仰起头,正对上陈守业的目光,一派天真的回答。“哈?!”
陈守业瞠目结舌,这比喻······行吧!不过也的确是如此,几个伙计都被关在一起,他让人暗中观察着。“那你认为谁是最有嫌疑的呢?”
“嗯······”翁雪假做思索“必定是生意上的事情,赵记有嫌疑,其他小女再想不起平日与谁家有仇怨了。”
陈守业点点头,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表情。“本官现在要去审讯那几个伙计,我让人安排你到厢房休息。明日一早会升堂审案,你既然是翁氏的主家,你也得到场。”
“小女明白。”
翁雪痛快应下,也省的她来回折腾了毕竟时间不早了。陈守业的效率果然高,连夜提审,就已经确认了下毒之人。那人也招认了下毒的事实及过程,却矢口否认有人买凶。一口咬死了是自己因为齐娘子的一顿责骂,他为了报复齐娘子才这么做的。这个原因实在是有些牵强了,若是真的迁怒于齐娘子,直接给齐娘子下毒不是更简单?就算是要报复齐娘子,但是这种手法也太拙劣了些。可他若是打死都不承认有幕后主使,也没有办法总不能凭空捏造一个主使之人······陈守业双目赤红,对着一桌子的早膳着实是没了胃口。今早就要升堂了,若是用刑之后他还是不招认,那么也就只能这样结案了。可这案子着实是蹊跷,一个伙计,哪里会有那么大的胆子?那一包毒药量也不少,价格可是不低。翁明山带着翁少辛一大早赶进了城,一路赶到衙门,二人满头大汗的进来,跪在地上“县丞大人,小的们有线索!”
“堂下何人?”
陈守业高坐明堂,俯视询问。“小的翁明山,是翁氏的大掌柜。这位是作坊的帮工,翁少辛,前日傍晚有一行三人,带着五十两现银到翁少辛家企图收买他让他做假证。翁少辛乃小的家中族侄,想到那人若是他拒绝了,必定还会找他人。所以就假意应下,而后再与小的商议对策。没想到昨日一早小的并没有去作坊,而后昨日未到晌午,又是那三人中的一人,前来找他。给了他一包药粉,让他掺在豆腐里。”
翁明山一口气交代了事情的始末,等待县丞的询问。“那你可知让你做假证的人究竟是谁?”
问翁少辛。翁少辛跪在堂下,心中忐忑,甚至有些慌乱。虽然明山叔让他一口咬定他是假意收了银子,可他那时是真的对那银子动了心的。“小的···小的不知那人···那人姓名。只是昨日给小的药粉的那人,说是赵老爷。”
翁少辛跪在地上脊背发凉,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不过,小的若是再见到那人定然能认出来!”
翁少辛斩钉截铁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