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过后,便是来到了九月初,相较于先前京都的温度便是降下来不少。赵霄昨天见过了李靖和林文杰之后,便是回了宫,因为许久不喝酒的缘故,昨天的一场宿醉,倒是让他有些头疼。早早便是起来了,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赵宣诗倒是先来了。“皇姐,你倒是起的挺早。”
赵霄穿戴整齐,转头看向了蒙德恩,“早膳准备两份,朕同皇姐一起用了。”
“还真是多谢陛下的恩典了。”
赵宣诗调皮一笑,然后就在旁边坐下了,也不知为何,她对现在的皇帝是越发满意了。“无事不登三宝殿,皇姐这么早来见朕,想必不是为了寒暄了。”
赵霄笑了笑,便是在对面坐下。“那是自然,你现在是日理万机的大忙人,我哪敢浪费你的时间?”
赵宣诗笑了笑,随后从袖子里掏出一份名单放在了桌子上,“你上次让我去见王钰,我们的关系反倒亲近不少,从她口中我也听到了不少高晋安排进后宫的人。”
“有多少可信程度?”
赵霄心里一喜,随即拿起名单看了起来,发现有着将近二十人,而且有几位原主还是很宠爱的。能够活下来,当真是上天保佑了,当然了这也和原主荒诞不羁有关。“这前几位倒是有些可信,那天陈文轩带着百官来闹事的时候,她们几个也是上蹿下跳,显得很是兴奋。我估摸着,如果不是你回来,很有可能会出事。”
赵宣诗思索了片刻,面色凝重道,“至于后面那几位,现在仍旧在观察,并不是很确定。”
“很好。”
听闻此言,赵霄将纸条收起来,看着蒙德恩放下早膳,便是端起粥喝了起来,“王钰最近态度如何?不再闹事了吧?”
“这些日子的却安分不少。”
赵宣诗用调羹搅拌着粥,轻笑道,“说到底她也是苦命女子一个,如果不是信了高晋的话,也不会成了杀手。”
“你等会去告诉她,朕过些日子会赦免他父亲,并且会追封她父亲为太傅!”
赵霄喝碗粥,又拿着馒头啃了起来,“如果她不愿意留在深宫,可以跟母后说,放她离开。”
“你怎么对她如此上心?”
赵宣诗喝了一口粥,只觉得有些烫,便是拿起筷子夹了口菜,“对了,你不在皇城,萧玉贞吵着闹着要见你,好几次都被蒙德恩挡了。”
“王钰说到底是受人蛊惑了。”
赵霄放下筷子,脑海中不由得想到了那清冷的眼神,总觉得有些可惜了。“你还是要小心些。”
赵宣诗抬头看向了皇帝,忍不住埋怨道,“母后听说你御驾亲征,吓得好几天夜不能寐,天天守在佛像前替你报平安。听说你回来了,这才能睡个安稳觉。”
“武宗到现在已经过去两百年了,还有哪个皇帝亲自上战场的?”
话里话外都是关心。“皇姐,以后朕还会亲临前线。”
赵霄站了起来,早朝过后还得去军营,“你让母后不要担心。”
姐弟两人又说了两句,他便是去了养心殿。此时朝臣们都已经到了,看到皇帝来了,山呼万岁。“各位都起来吧。”
赵霄坐直了身子,一脸笑意地看向了底下的大臣们,“说来真是怪了,昨天朕从城外回来,遇到了一件奇事,要不说给大家听听?”
大臣们互相看了看,也不清楚皇帝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说是两个老农坐在田埂里只是哭,这蒙德恩就上去问他们,其中一个说今年的收成很好,朕心里就纳闷啊,收成好有什么好哭的。”
“后来另外一个说了,他们一年的收成竟然有三分之二要交给他们的雇主,剩下的三分之一竟然养不活一家三口。那粮食只能吃到夏天,到秋收之前,恐怕要饿肚子。”
赵霄一脸严肃地开口道,“杨怀清,你倒是说说,为何会有这种情况?”
“陛下。”
刚刚成为户部侍郎的杨怀清心里一惊,有些无奈地拱了拱手,“这应该是个例,况且,现在有很多农民都将手里的地卖出去成了佃农,那些地主们涨租,朝廷也不可能去管。”
“依着大赵律法,一年的收成要上交这么多,是否符合?”
赵霄目光如电,盯着这位户部侍郎问道。“这……这自然不符合。”
杨怀清被盯得后背发凉,赶忙低下了头,对他们来说,哪有那么多闲工夫去管这个?“陛下,如果百姓觉得不合理,可以去里正或者县令那里去告便是,他们秉公执法,自然会伸张正义。”
就在这时,高晋站了出来一脸正色道。他意识到了今天的皇帝似乎有些不太对劲,似乎又要有大事发生。“丞相说的有理,不知道各地的县衙是否会受理了。”
赵霄冷笑一声,突然想到了昨天李靖说的那句话,红包不到手,包你命没有。“对了,高丞相,不知道你名下的那些地给佃农的租又是几成呢?”
皇帝站了起来,缓缓地走到了龙案旁。“这……”高晋怔了怔,没想到问题如此尖锐,不过他也是官场老油子了,很快就稳定了心神,“陛下,老臣自然是遵守着大赵的律法,租金不会超过两成。”
“很好,大家都看看,这才是大赵的丞相,百官的楷模!”
赵霄佯装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拍了拍案头的奏折,“昨天的折子朕都看过了,基本上都是些小事,就交给丞相来处理就好了。”
“杨怀清,去年统计下来全国土地的面积是多少?”
“这……”杨怀清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毕竟时隔半年,他哪里还能记得清楚?不过皇帝都开口了,自然是躲不了的,“臣记得不太清楚了,应该是三百五十万亩左右,其中不包括……”“错了,是三百三十五万亩,还有很大一部分的自由地对吧?”
赵霄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冷声道,“这个数字和当年先帝在的时候,相差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