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排有两个汉子站了出来,果然人高马大的样子,一个目光沉稳,另一个相较起来更活泼些。牙倌上前给他们介绍道:“姑娘,您眼光好,这两个是我做牙倌这么多年来见过武艺最好的,刚刚发到我们牙行。”
宋衍打量了兄弟二人一番,暗暗点头:“册上说之前是在一个员外家当护院?”
牙倌应道:“是的,后来老员外死了,几个儿子争家产,把庄子仆人全都卖了换现银,这两个身价要比其他贵一些,而且他们只愿两个一块卖,不愿分开。”
云舒问二人:“你们一直都是当护院,自认为本事如何?如今我家铺子还不大,需要人来做铺子上的活,你们能不能做的来?”
兄弟俩对视一眼,顾盛也就是两人中的哥哥,抱拳应道:“姑娘,我们两人原本就是农家出身,十几岁时也做过铺子的长工,后来投身军营学的一身武艺,如今就是空手也是四五个人没法近身的。”
顾开看起来性子比哥哥活泛些,接着说:“姑娘,我们俩什么活都能干,要是您收留我们,必定对您尽心尽力,忠心耿耿。”
云舒询问宋衍的意见,宋衍点点头,其他人也觉得好,云舒便下了决定:“就他们俩了。”
牙倌让顾盛和顾开站到一旁,把其他人遣了下去,她看出一行人中是由这位小姐在拿主意,而她也很在意那位看起来高深莫测的青年的意见。“小姐,咱们接下来是不是看些婆子丫鬟?”
这次宋衍直接说:“有没有康王府遣出来的?”
牙倌一听宋衍这么说立马对他刮目相看,看来是个有关系的主:“这位公子消息灵通,前日是来了一批查抄康王府卖出来的,有婆子、丫鬟还有女眷。”
“若是有之前服侍老太太的丫鬟婆子,便喊上来看看。”
两个牙倌都眉开眼笑,看来今天要做成大生意:“我们到后面点人,各位再用些茶水点心。”
看着牙倌乐滋滋的出门去,宋衍转头和大家解释:“康郡王有谋逆之嫌,上个月圣上下旨抄府散了许多奴仆出来,伺候夫人小姐的就罢了,老太太房里的都是经年养成的,眼界和手腕都比小官家的要强上许多。云舒隐约有些担心:“咱们只是普通人家,郡王府里出来的会不会瞧不上我们。”
她可是听东大街那些大叔说过,那些大府里的丫鬟周身的气派,跟着主家都是接触达官显贵,家底颇丰,比小官家的小姐都傲气。宋衍说:“不用挑最出挑的,挑两个老实的尽够了,何况她们本是奴籍如今又被发卖,若是还看不清那以后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云舒偷偷的问宋衍:“不是说大府里的下人们都是能置办房产田地的,家底比小官家还丰厚吗?怎么会被发卖出来,几两银子便卖了死契?”
宋衍也学着云舒的样子凑过去悄悄和她咬耳朵:“虽说可以置办田地,但没被主家放了身契的依旧是奴籍,主家好时自然跟着风光,一旦主家被查抄,那挂在主家名下的奴仆也是一并被罚没的。”
“啊!意思就是他们自己的财产也一并充公了?”
宋衍点点头,众人们都纷纷唏嘘,入了奴籍真是一朝天上一朝地下。说着牙倌已经带进来了一群人,妇人和姑娘分开站着。云舒先走到小姑娘们面前看,她们年纪都在十岁到十五岁之间,她们大多略略低着头,脸上满是不安,也有些大胆的偷偷打量着云舒。云舒看了一圈,将每个人的神情反应都记在心里:“你们谁想自我介绍一下?”
姑娘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她们还没遇到过什么问题也不问,就让她们自己说的买主。此时一个长相出挑的姑娘率先出声:“我先来,奴家原是康郡王府老太太的贴身奴婢,老太太日常吃穿用度我都能拿主意,主子们经常夸赞我体贴周到。”
这个姑娘说完又有一个站出来:“奴家在郡王府多宝阁做活,日常里的赏赐和人情送礼都由多宝阁来收藏,我自到多宝阁做事从来没有出错过。”
云舒点点头,走到第一排第二个的面前:“那你呢?”
这个姑娘大约十三四岁,脸上很是淡定,只在云舒让她们自我介绍时抬过一次头。听到云舒点她,她似乎有些差异,但随即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回小姐,奴婢叫紫玉,先前是在老太太房里伺候针线活儿的,能刺绣,做衣服鞋袜帕子针线活基本都能拿起来。”
王府里的老太太对于衣着的要求肯定很高,这么小就能伺候老太太的针线活儿向来是有天赋的,那有她做衣服可比去成衣店做更方便。云舒问:“你手里有你做的针线吗?”
“有的。”
紫玉说着从袖子里抽出一条自己绣的手帕双手捧给云舒。云舒接过打开,上面绣着一支栩栩如生的荷花,亭亭玉立在碧翠欲滴的荷叶上,好似有了生命般。云舒赞叹:“好绣工,除了针线活儿,你还会别的什么吗?”
紫玉回答:“因奴婢的娘是在小厨房做事,所以也能做一些吃食。”
“哦?你娘是在厨房做事的?那她现在在哪?”
云舒对她沉稳客气的态度很满意,听到厨房两个字对她更感兴趣了。紫玉往婆子的队伍里看了一眼,一个身材中等的大婶往前走了一步:“回小姐,奴婢是紫玉的娘。”
云舒往她的方向走了两步:“那你也说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