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位侧夫人？”

顾风晚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说，以此激怒对方的，但还是没好气看了他一眼。关于暮挽，如今可是这整个前线的大名人，先前隐疾一事闹得是人尽皆知，后来太极殿辩护一事流出，其中言明早就相识，更有人调侃青梅竹马了。说实话，顾风晚脸皮有些薄……若是敌军骂阵，他自然是不怕的，就怕一些同僚开玩笑。而那边马上下来的女子压根没管这边的动静，恍若未曾听到，自顾自走到了大军阵前，狄羽先锋女将前来拜见，还未跪下，就被她弯腰一掌托起。脖子上挂着的黄金白银、松石玛瑙随之垂下，沿着无袖袍子搭在女将手腕上，随着被托起，女王央拉益西直接开口，“何人是顾风晚？”

女将扎西云秧指着中央的人，“是那位最高最年轻的。”

益西翘首一看，黄沙弥漫中看的不太清晰，那人身上还穿着铠甲，看不清楚长得是什么样子，只是觉得身形很健硕。她朝着羌族大王子微微颔首之后，转而又看向云秧。“等会就准备攻城吧，我就在后面领着援军，记住，把顾风晚完好无损的带到我眼前来，我要亲眼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今年是央拉益西称王的第八年，她还是公主的时候，并未曾听说过这个人的名字，就在她争夺王位最狠的那两天，西域在他的大军之下几乎瓦解。登上王位之后，她一直没有机会亲自领军参与大战。狼居胥山前至今仍然留着洗刷不掉的耻辱，西域几乎所有的将军见到此人都会头疼，可人到底并非是神，她不信此人天下无敌。益西最喜欢的就是征服，将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她如今这个年纪，大帐之中也只有几个男宠而已，还都是些弱不禁风的，她还没有真正娶一个王夫。这顾风晚，瞧着就很不错。云秧颔首，“是！”

益西已经翻身上马，云秧接过属下递来的武器，与羌族几乎同时下令。“攻城！”

一时之间，旌旗蔽日，一片黄沙弥漫之中，战鼓擂的振聋发聩，城墙之上伏兵弓箭手、弓弩手早就准备好，再往后一排便是投石手等等。城墙前早有布置陷阱，下方两侧看起来不起眼的迷宫一般的废旧夯土墙后，也已经尽可能布置了多的人，各个手中都有连弩。顾风晚提枪而起，“走了。”

这一战势必要打的响亮，要将敌军的锐气彻底重创，打乱他们军心的同时，为我军曾威。原来定好的计划就是顾风晚亲自打前锋，等到他们准备用器械攻城之时，带着手下最强的一队骑兵，从正城门杀出。而其他两位将军则是带兵从偏门绕道而出，袭击大军侧翼，打完一波之后即刻返回，视情况再切换其他战术，一定要将对方的军心先打乱。两位将军纷纷拿起武器，相视一笑。三姓将旗纷飞，顾风晚仰首一笑，朗声道。“人生不过百岁而已，我等身为凡人终有一死，既然身为将军，能有机会战死在沙场就是最好的归途。”

薛德也哈哈大笑附和。“不错！我偏要在这战场上打下去，人之幸事便是得逢对手，可惜如今已经这把年纪依旧未遇到，那我就继续战下去！”

杜安白他俩一眼，“好话都让你俩说了，我说什么呢？”

他一笑，语气里有些得瑟，“老子要战死，死后要当武神！此后盘踞北方云中府，千年万年望天山。”

三人下城墙，焉支山守关副将登上城墙开始指挥，一时之间，万箭齐发，等他们好不容易躲过箭矢，还没有往前走几步，就陷入了提前用稻草覆盖着的泥沼泽地。玉门关之前就有一片这样的沼泽地，只不过那地方是浑然天成的，顾风晚研究过其中形成的原因，照葫芦画瓢，在这里弄了一个。把稻草放在太阳底下曝晒，一定要干了再干，颜色无限接近黄沙，铺在上面之后，再撒上一层沙子，看起来和寻常黄沙地一般无二。这东西虽然并不能做长久之用，但让她们前锋挫一挫锐气还是可以的。羌族第一支先锋骑兵没能从沼泽地里过去，马和人掉了进去之后都彻底陷入，羌族的人几乎都没见过沼泽，越是挣扎，陷得越深。云秧眯眼，回首吩咐，“让云梯小队先过来，把梯子搭在这沼泽地之上。”

大王子颔首，“是个好主意，如同桥梁一般起到跨越作用，其实倒也不必如此麻烦，等里面的人死了多了，自然就被填上了。”

云秧没有回答他这句话，紧盯前面的时候，忽然有所感应一般，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瞬间浑身大震。她当即吼了一声，“城墙上的那三个人呢，怎么现在一个都不见了！”

大王子笑，“不必担心，我们的人数比他们多了去了，他们占了如此险要的关隘，守而不战就是最好的办法，难不成还敢主动打开城门前来一战？”

云秧心底暗自冷笑，他果然还是不熟悉顾风晚，不知道此人究竟有多么勇猛。哪怕是他孤身一人打开城门前来一战，就凭他手中握着的那一杆长枪，也能七进七出、打的有来有回，这人的英勇程度早就远超想象了。扎西云秧把顾风晚视为自己最可敬的对手，从不对他用什么阴谋手段，想着某一天能够光明正大的战胜他。可同时，她骨子里也有一股惧怕之感，那是源自于实力上的巨大落差，每每吃了败仗之后仔细复盘，心中更是无力。她死死盯着城墙，有时心中也会固执的想，十三重天的天神既然让她扎西云秧生在狄羽，注定一生杀伐征战，又为何给她安排了顾风晚这样一个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