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你在网上参加了一项绘画比赛,我很喜欢你的风格。所以我想和你签约合作,你负责创作,我负责卖。”
何淼很是自来熟,跟着秦安福就进了屋。
何淼环视整间屋子,只有一张床和简易的衣柜,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空间狭小且光线昏暗,足球大小的窗户完全起不了什么作用。 “江郎才尽,我早就拿不起画笔了,你还是签别人吧。”秦安福回答,浑身上下都透着一份衰颓丧气。
“我这里有个买主,点名求你一幅画,开价两万,我们五五分。”何淼冲她挑眉眨眼,“这买主好糊弄,你随便挥几笔都可以,我来替你包装。”
秦安福不为所动,摇了摇头递给何淼一根烟。 “我不抽烟。”
何淼拒绝,随即又诱惑地说:“这样的买主可不好遇,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抽了这根烟,我考虑考虑。”
秦安福将打火机和烟一起递过去。
面对秦安福的故意为难,何淼也不恼,接在手里挑衅且得意地说:“男人天生就会抽烟。”何淼淡定且生疏地点烟,学着秦安福的样子猛吸一口,装逼不到三秒就呛到猛烈咳嗽,秦安福笑着看他也不说话。 “看在你笑起来还挺好看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的嘲笑。考虑考虑吧!”
何淼咳到眼角飙泪,依然不忘自己的目的。
“抽完。”秦安福语气坚定。
于是何淼抽一口咳一阵,狼狈了十来分钟才抽完一支烟,泪眼婆娑地望着秦安福:“定金五千,尽快交货越快越好。”秦安福坐在床沿上,淡淡地说:“我说的是考虑考虑。”
“果然漂亮女人的话信不得。”
何淼也不恼,摆出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那你说怎样才肯画?”
秦安福从床头抽屉拿出一整条烟,全部拆开撒在床上,发起挑战:“敢吗?”
何淼眼睛都看直了,想起所受嘱托又给自己打气,心一横就接受了挑战。他揭开床上的被子,盘腿坐在木板上,左右开弓捏着香烟轮流送进嘴里,半眯着眼睛透过烟雾瞪着秦安福,大言不惭地说:“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
何淼风卷残云般的抽完两包烟后就开始头晕目眩,他甩了甩头又去拆第三包,讪笑到:“醉酒我倒是不少,醉烟还真是第一回。”
“看你的穿着为了一万块钱不至于这样。”
秦安福说着抢走他手里的烟。
“单亲爸爸养个孩子不容易,用钱的地方多着呢!”何淼又重新拿起一包烟,正准备拆开却又被秦安福拿走。
“定金我收了,你走吧。”“一言为定。”
何淼踉跄着起身,喜悦之色溢于言表,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笑到眯起,“你想怎么画就怎么画,其他的交给我。”
一个星期后,何淼来收画,当他看着画板上如同幼儿涂鸦的画面时他彻底傻眼了。 “秦老师,你以前带的小学生应该也不止这个水平吧。”
“你不是说买主好糊弄吗!”
秦安福淡定地回应,同时递过去一根烟。
何淼将烟点燃叼在嘴上,有些为难地说:“他是好糊弄但不是傻,把这个拿过去我怕被打出来。”“我早没了画画的心境和激情,就这样吧,大不了把定金退回去。”
秦安福无所谓地回答。
“姑奶奶,三倍的赔偿金啊!我是签了合同的!要不你拿出六万赔给人家?”何淼只差没把口水喷在秦安福的脸上。
“除了之前收的五千块钱定金,六块我也没有。”相比何淼的激动,秦安福淡定了许多。
威胁不成,何淼决定来软的,他讨好的诱哄道:“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明明是可以双赢的事何必闹得难堪。你重新画,稍微用点心,这钱到手还是挺容易的!这画我先拿走,你再继续画,加油,相信你的实力!”“真的画不了。”
秦安福看着自己染满颜料的手,无奈地摇了摇头。
“姑奶奶!我年轻的时候不懂事,早婚早育,孩子妈离我们爷俩而去,我一个人把他拉扯他大不容易啊!”何淼忽然抓住秦安福地胳膊声泪俱下地哭诉,“他现在上大学,用钱的地方多啊!我还得存钱给他娶媳妇儿,真拿不出六万块钱···”
阳府入了冬季,南方山城却算不上寒冷。 过去的三个月里,何淼使出浑身解数,软磨硬泡地连哄带骗压榨出几幅还算看得过去的画,秦安福的画虽然达不到以前的水平,可也明显在进步。 鲜花店里何淼挑好一束向日葵凑到秦安福面前:“这可以吗?”“随你。”
秦安福随意瞥了一眼,率先出了店门点上一根烟。
“这次你一定要好好画,把这向日葵画好了少不了你的好处!何总我请你去旅游。”何淼抱着一大束向日葵追出来,脸上带着痞雅笑容,自然地接过秦安福递过来的烟。
“叮铃铃……”这时手机来电铃声响起。秦安福看了一眼屏幕的陌生号码,毫不犹豫就挂断。 “叮铃铃……”不过几秒钟手机又开始叫嚣,还是那个陌生号码。犹豫片刻后秦安福点了接听。 “喂。”“我是罗菱,刚好来阳府出差,方便见面吗?我们约的酒局应该没忘吧!”
多年前两人的约定因秦安福入狱而不能赴约,不承想罗菱还记得。 挂了电话,秦安福从钥匙扣上取下一把钥匙塞给何淼,“你把这花送回我屋里,我办完事再回去。”
“你可别等到花都焉了才画!”
何淼心疼地瞄了一眼怀里的向日葵。阳府的物价可真是贵,一束向日葵花了他好几大百,要不是秦安福要用它写生,他真是不舍得。
秦安福只笑不答,何淼除了软磨硬泡拿她没有别的办法,思虑不过片刻他就将秦安福拖上车。 “去哪我都可以送你,全程陪护当保镖都可以!”何淼一边启动车子一边回答。想想还是得守着督促才行,不然秦安福铁定是懒得动笔。
看着眼前的五星级酒店,何淼联想到年轻女孩走捷径的赚钱方式,陪喝陪睡毫无底线的画面。 毕竟几十年以来,阳府可是鱼龙混杂黑道当家的偏远山城,他立刻向副驾驶的秦安福投去怀疑的目光:“来酒店办事,姑奶奶你没干什么违法和糟蹋自己的事吧?”“现在的我还能糟蹋到哪里去?”
秦安福冷哼一声,开门下了车。
“话可不能这么说!你现在可是我的摇钱树啊!”何淼一边说着一边追下去,“千万别干什么违法的事,不能这么自暴自弃,更不能染上什么歪门邪道,你还是很有前途和潜力的,安心画画,我一定带着你发家致富。”
何淼一直在秦安福耳边语重心长地喋喋不休,直到看见酒店大厅里一位高挑的美女才顾及形象闭了嘴。美女身材修长高挑,卷发披肩妆容精致,黑色修身西装外面套着简单大方的驼色大衣,整个人知性又干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