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寻找到宣泄口的众人一时却难以平复。

“大家冷静一点！”

“这只是一个推测，还没有得到验证！”

叶成河不住劝导，却淹没在众人越来越大的声潮中，只有少数人能按捺下来。

妈|的！

顾易发看着已经无法被压制的众人，深深吸气，张口：

“——安静！！！”

暴喝炸雷般响起，顾易发拿出在特战大队训练新兵时的严厉，眼神冷酷地扫过所有人，被震慑住的众人只觉得他眼中带煞，下意识闭上了嘴，情绪上涌冲昏的头脑子渐渐清醒过来。

在一旁的于贺军心中摇头，这些人的装备和等级提高了，意志却还差得远！

他瞥一眼叶宁宁。

他发觉了一个很奇特的现象。

作为最强者和实际的首领，叶宁宁理应和这伙人非常密切才对，可是他却发觉，从头到尾，叶宁宁始终冷眼旁观，与她所在地团体格格不入。

或者说，不是格格不入，而是她有意拒绝他人的靠近，与其他人保持距离，甚至连对待她的亲人，都比正常情况疏离得多。

要不是叶成河亲口承认过，叶宁宁是他的女儿，于贺军真难以相信他们的关系。

当然，仅仅是这样，于贺军也不会太奇怪。

这世上关系疏离的亲生父女多得是，从叶成河等人都不觉得有异的态度看，这对父女的隔阂肯定有些内情。

但令于贺军在意的是，顾易发说话的过程中，叶宁宁没有一点情绪波动——是真的完全没有，而不是隐藏得很好。

于贺军当了十几年侦察兵的观察力，这之间的差别，他还是分辨得出的。

她早就知道了？

她是怎么知道的？

于贺军不敢说老战友能做出的分析，其他人就做不出，虽然战友是专精这方面的老参谋，入伍十多年一直在做数据的收集分析，已经将分析变成了一种本能，但谁也不能规定就不能有人天赋异禀，能够见微知著。

更何况，这个叶宁宁等级明显比其他人超前很多，接触到的游戏层面更高，或许能从一些地方发现某些迹象。

但，作为一个游戏激活之前还算普通高中生的少女，于贺军还是认为这个少女身上有很多违和处，哪怕是和她朝夕相处的人也未必真正了解她。

这就和她远远超出应有水平的身手和战斗力，以及在蓝天动物园发现的那具尸体一样，充满了谜团和矛盾，令人感到十分神秘。

于贺军不是不想从叶成河等人口中套取更多信息，但直觉告诉于贺军，还是不要这么做的好。

这个少女目前没有表现出任何有害于人的倾向，不管她藏有什么秘密，与当前人类面临的困境相比，都无足轻重，于贺军想要探究，只是侦查老兵的本能发作，看哪个有疑点的人，都疑似是毒枭走私贩。

于贺军等几个特种兵的观察，叶宁宁当然觉察得到，但她已经习惯了，并不觉有异。

末世一两年后，大部分人见到陌生人的时候，多半都是这样猜疑防备，区别只在于隐藏得好不好而已，反倒是叶成河等人轻易接纳甚至相信于贺军等人的行径，令她很不习惯。

还好这是游戏刚激活不久，大部分人身上仍残余文明社会的秩序道德惯性，如果是在一年之后，他们仍如此轻信，死都不知道怎么死！

另一边，顾易发已经将众人镇压下来，两边阳台上光影闪过，放风的两个特种兵探头，打了个简洁手势，示意没有异常，顾易发才放下心，看到许多高中生都红了眼，抹着泪，摇摇头，对叶成河和鱼父叹道：

“哎，到底还是孩子！”

“这个世道，已经不允许他们继续做孩子了，早点明白也好。”

叶成河看看叶瑞，按了按儿子单瘦的肩膀，对顾易发道：“顾队长，你说这只是第一个推测，那么后面两个呢？”

顾易发也有意说出，“这第二个猜测，你可能也猜得出了，或许地球游戏化，正是外星人对人类的拯救！”

叶成河果然没有太大动容，叶瑞却惊诧叫道：“这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

顾易发环视一脸难以置信的高中生们，摇摇头。

“你们只看到了怪物降临，看到了和平的生活被破坏，但为什么没看到，在失去了和平安稳的同时，我们也得到了三天前永远不能得到的力量？！”

这句话犹如暮鼓晨钟，敲在冉天脑海中，令许多无法解释的疑问得到了解答。

“顾队长，你的意思是，地球之所以游戏化，投入了这么多怪物，就是为了提升人类的战斗力，对吗？”

在一片低低的哗然声中，顾易发点头。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他沉吟着组织语言：

“其实，我们那个战友昨天这么说的时候，也并不是那么肯定。因为他想到这个可能的原因，只是源于这个游戏的升级设定，对于游戏为什么要赋予人类力量感到迷惑，但经历过今天第二批怪物降临之后，我开始觉得这个可能性并不小了。”

“因为，这能解释怪物的出现和投放，”

冉天如同心有灵犀般说，“无论是第一批怪物还是第二批怪物，它们的实力，基本都是压着我们的能力上限。”

“而且，虽然无法统计，但我发觉，这两批怪物的投放点，好像都是与人群密度有关，比如之前那些地精，基本就是直直朝我们落下来的，这给我一种感觉——”

顾易发接过话，“感觉这个游戏一批批投放怪物的目的，就是逼着我们努力升级、提高实力一样，对吗？”

“嗯。”

冉天一脸严肃认真地点头。

顾易发又拍了拍他的肩，这次没有故意用大力，而是充满一种后继有人的欣慰。

“没错，如果随着我们升级，后面还有第三批第四批更强的怪物投放，那么，基本可以确定，这个游戏的目的，就是为了提升人类实力，令幸存的人类都变成超人了。”

他看着陷入静默、迷茫与矛盾中的众人，继续道：

“你们也别问外星人为什么要人类变成超人，我哪知道外星人怎么想的？”

“不过，既然是一场连高等文明外星人都要躲避的宇宙灾难，那么对我们人类来说，更好的体魄，更强大的实力，肯定更有利于我们度过灾难，延续文明火种——”

“从延续文明的层次看，淘汰不合格的人，留下更优秀强大的个体以及尽可能多的资源，以延续文明火种——”

“这，的确是拯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