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威胁我？”

不愧是父子，乔石的反应和乔日忠的如出一辙。韩晴晴嗤笑一声，“怎的？威胁你又如何？你大可试试看，你们不让我们好过，我们会不会让你们好过。”

想了想韩晴晴可能知道的事情，乔石一脸便秘状。世家大族一般都有自己的秘密要藏，这些秘闻要是让他们这些外人听到……看着乔石的便秘表情，韩大人也知道，此事再拖下去对大家都不好，于是就看着乔石问道。“虽迁挪祖籍的事情很少发生，但是确实也有过先例，乔大人，您乔家一向是宽厚的，这边的事情您看？”

韩大人的话说的委婉却又直接，乔家这边只要同意了，他就去办。想想自己的一世英名，乔石黑着脸点了点头。“既如此，那以后我们娘俩就和乔家再无瓜葛，逢年过节也不必再来往，还请乔大人不要像我这般妇人一样拖拖拉拉，该办的事情不早点办了。”

韩晴晴言下之意，老娘当初离开时，就该挪了祖籍。乔石气的胡子发抖。“你放心，我们现在就办。”

“行啊。”

韩晴晴笑的眯眯眼。“韩大人。”

一道清冷的女声打断几人的谈话。韩晴晴抬眼望去，刚才还强势的目光瞬息被心疼和怜惜占满。“不过才几日，身子都还没好全？你如何能出来？”

韩晴晴将乔书意扶好，又看向曲芸。“你家少夫……小姐如今这身体得养，怎么能带她来这里？”

曲芸委屈巴巴的嘟了嘟嘴。“不怪她，多走动走动有助于排淤。”

排淤。这话说得韩晴晴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疼。这可是她未出世的孙儿啊，如今竟然只是女儿肚子里，需得趁早排出的一团淤血。乔书意摸了摸韩晴晴的手，朝着韩大人见礼后，慢慢跪了下来。“小女子乔书意，见过韩大人。”

“今日迁挪祖籍之事，劳烦大人。”

刚才听闻这小女子一生遭遇，韩大人看她的目光也带了几许怜惜。“坐着说话吧。”

“书意有个不情之请。”

见乔书意没有起来，反倒是说了这句话，韩大人一脸严肃。看来是有什么大请求？“但说无妨。”

“小女子想自立门户，不改名不改姓，请大人做个见证，写下文书，协理此事。”

在场的衙役们皆是震惊。韩晴晴和乔石也是一脸不赞同的打量着她。“你不想跟着外祖姓韩？你可知你若是自立门户，对于韩家来说，永远都是外人？”

韩晴晴问道。“母亲，我知。”

那日韩府会面，乔书意看的明白，韩府的舅舅们姨妈们都好，但姨妈们皆已外嫁，舅舅们忙着公务，外祖坚固着医馆，外祖母又没了。这韩家后院比起乔家来说，并不好上多少。“那你为何？”

“母亲，我有一技之长，也没有一辈子傍身外祖的道理。”

乔书意话音清冷却带着刚毅。这不同于当事女子的任何想法，惹得韩大人和乔石都在心里默默高看了她两分。“韩大人。”

乔书意再次抬头，目光严肃却坚毅。“自立门户条件无外乎就两点。”

“其一，靠自己的力量有所建树，满足自己的生存需求，靠自己独立生活，我有一手医术，足矣。”

“其二，自立为主，我生于乔家，这是不可磨灭的事实，我是乔姓人，离开乔家无外乎也是因为在那里生活不下去了，但我并不想将自己的姓氏摘除，从此改名换姓以韩姓自称。”

“所以，我想自立门户，到时候无论是接我娘亲入府，亦或者旁的，只要我自己不受外界流言的影响，都不再能威胁到我。”

“这……”韩大人有些为难。“自古从未有女子自立门户一说。”

这也确实，自古以来，女子离了夫家无非就三条路。一条是再找夫婿，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一条是回娘家苟着，就像韩晴晴这般。这最后一条，自然是留给性烈受不得委屈的，那便是自戕。“从未有过，便不得有了吗？”

乔书意抬头问道。“非也。”

韩大人摇头。“韩大人这是想要答应？”

乔石开口阻拦。若是让旁人听闻他孙女自立了门户，他这老脸还要不要了？韩大人对乔石摆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这件事情，已经远超了本官的职责，并非本官能够决定。”

“那要何人决定？”

乔书意心下念着，若是那人官职再高，她也得去见一见。“当今圣上。”

圣上。乔书意微微愣了愣，随即灰心到手脚冰凉。她一届草民，如何能见到当今圣上。换句话说，就算是当今圣上见了她，又如何会答应她的请求。难道她要让韩让进宫，同圣上说，他的孙女要迁出乔家族谱，自立门户。“书意，要不还是跟随娘亲，入了韩家吧。”

入了韩家，从此改名换姓，世上再无乔书意。乔书意的身形顿了顿。“以后我们私下想叫你什么都行，但是你的身份，可需得有地方放啊。”

若是没了族谱文书，她便是一届流民。流民。一个被休了，流过孩子的女人，还是流民，顶着这样的身份，这一辈子，便是再也无根了。难道，只有这一种方法了吗？“不好了，不好了！”

府衙外，有一个小厮的尖叫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乔书意回头望去，只见是韩氏医馆的小厮，也是韩府家仆。“既然是你家小厮，恐怕是有急事，不如先见见？”

这件事情正到了头疼之时，缓一缓，见一见，再让乔书意考虑考虑。韩大人可不想得罪任何一家。“让那小厮进来吧。”

韩大人话落，外头那小厮便冲了进来。“小小姐……宫里派人……派人来请您去一趟。”

“宫里？”

乔书意惊呼。“不知是哪位贵人？”

“圣上。”

“圣上？”

“是，圣上。”

小厮大气连喘，几乎不能呼吸。“圣上找她做什么？”

乔石站了起来。“京都这事闹到了圣上跟前，圣上说此事涉及百姓安危，要见一见小小姐，当面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