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错误,点此举报(免注册),举报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并刷新页面。
真没想到,重生之后,还能遇上童年刘玉霞变嘤嘤怪的一天!
“好了好了,别哭了。都是我不好,惹你生气了,我向你……”刘泽礼刚要说出“向你道歉”的话,突然发觉,自己在这个时候,是万万说不出这样的话的,便忙住了口。 要是按照正常情况,她哭得越伤心,越是泪流满脸,他刘泽礼就越高兴。 说不定还会用双手拨拉着肚皮笑呢,说不定还会把双手放在眼睛上,模仿她哭呢……那才叫过瘾! 可是,重生之后,刘泽礼开始珍惜这难得的童年时光了。 “要不,我给你捉一只小羊来玩,好不好?它可乖了。”刘泽礼说道。
刘泽礼口里所说的小羊,就是豁耳朵的女儿的女儿,一个刚出生还不到半个月的小羊羔。 这只小羊羔的脖子下面长着两只小小的“肉铃铛”——这是奶山羊的标配。 现在的它还不会吃草,每天靠吃奶便足够了。刘泽礼放羊时,常喜欢抱着它玩。 它如果不饿,就会一直任由刘泽礼揉捏。它的皮毛十分柔软,在阳光下还泛着亮亮的光泽,十分惹人喜爱。 自己喜欢的小羊,玉霞也一定会喜欢吧? “好。”刘玉霞一听有小羊可以玩,马上就擦了眼泪,不哭了。
挥手之间,她胖胖的小胳膊上戴着的银镯子,在夕阳下闪闪发光。 没想到玉霞这么好哄啊。要知道在记忆中,当年的玉霞可不是这样的,她的“难缠”和“牛筋”是出了名的,无论是大人还是小孩儿,谁都不敢招惹她。 难道自己变了,整个世界也会跟着变化吗? “咩咩——快来快来,小蹦跶!”“小蹦跶”就是这只小羊羔的名字,当然是刘泽礼随口取的。
“小蹦跶”很快便从羊群里蹦蹦跳跳地过来了。刘泽礼将其抱起来,交给刘玉霞。 “来,你抱着,它没有长牙,也不会咬人。”“呀,你看,它舔我的脸呢,好痒!”
“哈哈……” 正在这时,由远及近地传来了一个男孩子的声音: “玉霞,快回了!你怎么在这儿呢?快回家!快把那只羊扔了!脏不脏!看看你,又把裙子弄脏了!回家看娘不打你才怪!喂,放羊娃,离我妹妹远点儿!”
说这话的,是玉霞的哥哥刘泽军。 在那个流行穿军装的年代,刘泽军整日里穿着绿军装,虽然不大合身——毕竟年龄还小,穿大人的军装的确不太像样;甚至在天气越来越热的季节,他还戴着绿色军帽。 仗着父亲在村里面当大队会计,虽然只比刘泽礼大三岁;或者是仗着自己能搞到绿军装穿,便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刘泽军经常喊刘泽礼是“放羊娃”。 但当着刘泽礼两个哥哥的面,他却从来不敢这样喊,因为村里的男孩子们都知道,刘泽礼的两个哥哥可不是吃素的。 已经上五年级的刘泽仁,个头堪比大人,胳膊上的肌肉像小地雷一样粗,青筋暴突,一拳能把课桌面打个坑。 刚上三年级的刘泽义,虽然个头不大,身体也单薄,但打起架来却敢下死手。 曾经有一次,因为刘泽义的鼻子被村里同岁的孩子刘泽水打破流血了,他就死命揪着刘泽水的耳朵,同样扯得他的耳朵也鲜血淋漓……要不是大人赶到,刘泽水的耳朵被扯下来都有可能。 当然了,这两个小子,一个能打架,一个敢打架,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没少挨他爹的鞋底子和耳巴子。 后来许是逐渐长大懂事了,许是上学升了级功课紧了,打架的机会少了,这老大老二才算消停。 但老三刘泽礼就不同了,他不仅瘦小没有力气,而且胆小怕事,打别人的事没见过,被打的事却时不时有一出。就连爹也嫌弃他,常说老三不是他刘世雄的种。 是不是他刘世雄的种,这当然毋庸置疑。 刘泽礼也知道,之所以爹嫌弃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家里实在是太穷了! 而且同样是种庄稼,别人家就能丰收,自己家就歉收;同样是养兔子,别人家就能卖兔毛挣钱,自己家就赔钱……可以说是诸事不顺! 在农村里,熟人社会,也是等级社会,有一条看不见的鄙视链。 在当年“越穷越革命”的年代,大家都在比“成分”,谁是三代贫农,谁就光荣。 很快那个时代便过去了,接下来的时代是谁穷谁就在人前抬不起头来。 其实都是土里刨食,谁又比谁强多少? 而正是比别人强那么一点点,就成了一些人牛气冲天的优越感来源。 但是当年又有谁能料到,就是这刘泽军口里的“放羊娃”,也有未来一飞冲天的时候? 又有谁又能想到,当年那些不可一世的人,后来竟然会逐渐落于人后,甚至跌入尘埃? 比如刘泽军,竟然会锒铛入狱! 更想不到的是刘玉霞,这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长大后竟然会有那样悲惨的人生! 不过,也许,刘泽礼这一重生,一切都会不一样吧,但愿。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此刻,刘泽军一手夺过妹妹刘玉霞怀里抱着的小羊羔,扔在草地上,一手拉着她的手离开,还不忘飞起一脚,将刚落地尚未站稳的小羊羔踢出老远! “别踢它!你……”刘泽礼忙上前去,将小羊羔抱在怀里。 “咩咩……”看着“小蹦跶”的眼里流出了泪水,刘泽礼的眼泪“唰”地涌了出来! 刘泽礼紧咬牙关,双眼通红,死命地瞪着渐渐远去的刘泽军兄妹的背影,满腔的怒火简直要冲出胸膛,将脚下的草地燃成一片火海! 总有一天,我刘泽礼,要让一切看不起我的人,知道我的厉害! 不,不能这样。刘泽礼,你要忍耐。 你如今不仅仅是一个八岁的放羊娃,你还是一个有着多年生活阅历、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你要冷静,你要学会理解他们…… 可是…… 天色渐晚,山坡上凉风也吹起了,到了该回家的时候了。 刘泽礼擦干了眼泪,吹起口哨,抡起羊鞭,清脆的鞭声在山谷中回荡。 羊群沿着羊肠小道很快便下了山,隐没在了山下的树林里。 树林掩映之处,就是刘则利当初,不,是现在的刘泽礼的家了。 这个家,这个村子,就是那个令他多年后身居异国他乡,魂牵梦绕的所在。 远远地,看到一个黑影,铁塔似的站在路中间: “泽礼,怎么回事?这么晚才回来?还以为你死外边了呢!”
“爹,我……” “你什么你?放个羊还有理了?让一家人等你一个!快回来叨嗓……”——“叨嗓”,就是“吃饭”的意思,当然,不是什么好词儿。 刘泽礼自然听出了爹的话音里,没有什么善意;但能够再次听到这样的词儿,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了一丝温暖和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