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宛卿愣了愣,下意识仰头看向战夜烬,随后莞尔道:“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同他回大梁。”
温英英眉梢轻抬,“可你现在的身份,这么突兀地跑去大梁,会不会有危险?”
“若是让他们知晓你就是永安公主,再加上,阿赛克又准备……”“咳!”
话还没说完,阿赛克忽然重重地咳嗽一声,按住温英英的手,“一切都没有定论,再加上突厥日后怕是不太平,让宛宛跟战王先回大梁也不错。”
闻言,温宛卿皱了皱眉,似乎嗅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味道。但还没等她细想,身边的战夜烬便郑重地说:“伯父伯母,宛宛早已与我成亲,日后我们夫妻二人也定当同居一处,不会让她单独离开。”
阿赛克微眯着眼,“话别说得太满,日后怎样,还说不准。”
看战夜烬还想讲话,温宛卿连忙扯了扯他的衣袖,解释道:“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只是目前几位公主都还在此处,我跟战王若是离开,也不知她们回皇城会不会有危险。”
她努力扯开话题,又递给温英英一个眼神。阿赛克顺势止住了话头,“放心,我已经跟赤甲军联系上,不日便可以护送她们回皇城。”
“我也打算回去见一见我那个糊涂的弟弟。”
温宛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心中难免有些担忧,“那你们,万事当心。”
温英英笑道:“大可放宽心,倒是你们,阿赛克给你们准备了些东西。”
说着,她示意阿赛克把东西拿上来。一个小巧的骨哨状的吊坠被放在桌子上,她推向温宛卿。“你拉几下底下的绳结,就会放出信号,我们便能确定你的方位。”
温宛卿拿起吊坠,顺势挂在脖子上,“这么神奇。”
阿赛克点头,“只要在突厥内,就能找到你。”
吃完饭后,阿赛克和温英英将两人送离崖底。温英英靠在阿赛克怀里,忍不住感慨道:“真好,还能跟宛宛相认,也不知道那两个臭小子什么时候才能见到。”
阿赛克揽住她,“会有机会的,到时候我会把他们都接过来。”
说着,他深深地看着温英英,满眼深情。而你,我也会以山河为聘,娶回家。……回去的路上,战夜烬与温宛卿共骑一匹马,他将温宛卿整个身体拥进自己的裘衣里,双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温宛卿昏昏欲睡,“回去跟鸢璞和永越告个别吧,你准备什么走?”
战夜烬思忖片刻,“约莫这两天就得回去,我不好在这里久居,况且皇帝舅舅的身体也很差。”
她点点头,正想应答时,忽然听见旁边传来马蹄声,她从衣服里探出头看了一眼,就看见冷锋焦急的脸。冷锋勒住马,匆忙行礼道:“战王,京城有消息传来,皇帝病重,如今已卧病不起许久,宫中太医皆束手无策,只说那病有些类似痨病,却无法按照痨病来医治。”
冷锋说话速度非常快,大喘着气,“王爷,京城那边,怕是需要你尽快回去。”
战夜烬下颌线紧绷,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知道了,你去安排,我们今晚便出发!”
说完,温宛卿也紧张起来。这以后发生的事情,她从未经历过,再也无法预料。但萧濯的狼子野心,以往还隐藏得深,如今看来,怕是藏也不藏。凭他小心翼翼的性格,想来,手中的筹码已经非常充足。温宛卿焦急地拉着战夜烬的手腕,“快些回去,说不定我还有办法救皇帝舅舅。”
“还有,宫里可还有你的人?”
战夜烬轻“嗯”了声,“放心,能近侍的皇帝的,只有我的人。”
话虽这样说,温宛卿仍然能感觉到圈着自己的双臂紧绷着,看起来战夜烬并不像他说得那样轻松。两人匆匆赶往察汉城收拾东西,温宛卿也来不及再去一趟饮马城外的村庄,只好提笔给几人留了封信,命人送给鸢璞和永越。等到傍晚,东西收拾得差不多,亲卫也全都点齐,一行人便打算归京。察汉城只留了些侍卫巡逻,其他事由暂时交给阿布都拉管理。待温宛卿准备上马车时,忽然看见远方一个熟悉的身影骑马赶来,旋即停在她的马车旁。“宛宛姐,带我一起走吧!”
赛雅匆匆从马上跳下来,拉住温宛卿的手,跪在她面前,“我会武功,我能保护你,我也会大梁话,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温宛卿连忙将她拽了起来,抚平她的衣领,“你确定要跟我一起回去?”
“京城内突厥人很少,你若跟在我身边,恐怕会有人议论你的长相和身份,你会介意吗?”
赛雅顿了顿,长呼一口气,“会影响宛宛姐做事吗?”
“自然不会。”
“那我要跟你一起去大梁!”
温宛卿回头看了一眼战夜烬,见他点点头,便严肃地说:“原先在突厥,我不阻止你与可汗传信,但回大梁后,你……”赛雅又准备跪下去,但被她制止,“宛宛姐,我发誓,自我们离开皇城后,我再也没有跟可汗传过信,也从不曾暴露你的位置。”
闻言,温宛卿微微颔首,“那便快上马车吧,别误会时间。”
赛雅总算露出一丝笑,扶她上马车后,提着裙摆坐了上去。兵马正式启程时,阿布都拉站在城墙上,眼睛死死地盯着队伍中唯一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这段时间来,他心里清楚战王屡次带着温宛卿出现在自己面前,是什么意思。从温宛卿告诉他,她早已嫁人起,阿布都拉便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不要再肖想自己无法得到的人。后来,消失许久的温宛卿再次以另一个身份出现时,他才知道自己有多么迫不及待。虽然她从未多赏自己一个眼神。“城主,有人找您。”
不远处的侍卫轻声提醒着,打断了阿布都拉的思绪。他收回目光,阖了阖眼,“我知道了。”